阿桂出去了，常敬也出去了。明 的手很凉，屋子里不算冷，但他的手凉得就好似屋里没有炭火似的。卓季反握住明 的手，问：“ ，您伤哪儿了？”

明 看着卓季痛苦地说：“顺 ，其实我早就绝了，得圣宠的心思了。陛下之所以给了我一个‘ ’的位份，只是看在我外祖的情分上……我模样，不讨喜，性子，不讨喜……也没能给陛下生个一儿半女……又怎么会叫陛下喜欢。德 让你来找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多跟你亲近亲近，好叫陛下能注意到我，给我一个孩子。”

卓季握着明 的手稍稍用力，另一手抬起拨开明 脸上沾上的发丝。明 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陛下来了，我知道是你帮了我。我，我特别高兴，也特别感激你，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只要我能有一个孩子，我可以再也不出现在陛下面前。可是我……”明 闭上眼睛，面如死灰，“我不仅不能让陛下尽兴，还不争气地受了伤。受了伤，又如何能要孩子……”明 睁开的眼睛里是绝望，“我知道，陛下，不会来了……顺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把陛下抢走……”

卓季捂住了明 的嘴，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先看看你的伤。”

明 摇头，这样没有盼头的熬着，还不如就这样死掉好了。卓季长出了一口气，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美好，很美好的风景。成为后妃，哪怕不得宠，哪怕没有孩子，也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您的命运不在别人的手里，只在您自己的手里。”

“郸阳宫，这一方的天地，很小。可是，我们又何尝不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创造出一方大世界？您的人生，难道就只是衍信宫，就只是侍寝生孩子吗？”

明 怔怔地看着卓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卓季两手握住明 的手：“陛下天赋异禀，本来就难承受。陛下稍不克制，侍寝的人就会受伤。这不是您的错。您久盼陛下，陛下来了您自然会紧张，怕伺候不好陛下。越紧张，您就越放不开，床事上就会越难过。这都是很正常的。不瞒您，我第一次，疼得恨不得在陛下身上咬块肉下来。”

明 咬住了嘴，眼泪不流了。

寝宫外，张弦低着头，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避开屋内顺 的说话。听说明 病得厉害，还去找了卓季，心虚，心里又猫抓的永安帝就跟着过来了，但他没让宫人通报，就站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偷听里面的两个人说话。

“唉，”卓季叹了口气，“话本里的男主角，恨不得一个个的阳物能顶破天，让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但现实中，遇到这样的男主角，例如陛下，我们可就吃苦受罪了。”

“顺 ，别胡言！”明 不伤感了，就觉得臊得慌。他不懂男主角、女主角是何意，但依稀也明白。永安帝斜睨张弦，你这给顺 找的都是些什么话本！张弦整个人弯得脑袋都要抵着地板了。

卓季：“ ，我给您看看。如果不严重，您就养着。若严重，我给您配药，偷偷地配，不让别人知道。”

明 咬着嘴，过了半晌，他点点头。张弦和冯喜拉着阿桂退了出去，永安帝站在原地不动。卓季掀开被子，脱了明 的寝裤和亵裤。明 羞赧地闭上眼睛，分开腿。卓季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明 的两处都伤到了。卓季从药箱里拿出棉棒给明 检查，他没有直接上手，明 的羞耻感还轻一些。

给明 检查完了，卓季给他套回裤子，盖好被子，说：“伤不重，但也不轻，陛下可能是太久没碰你了，太激动，就没控制住。”

明 的脸通红。卓季说：“我开三个方子，一个清洗伤处，一个在清洗完之后涂抹，还有一个内服的汤药。最多半个月就好了。涂抹的那个，您平时若觉得不舒服了也可以用。”

“顺 ，谢谢你。”

卓季笑笑：“作为陛下的小老婆，咱们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您说是不是。”

明 噗嗤笑了，他知道陛下为何会宠爱顺 了。顺 的温柔体贴，和他曾经认为的温柔体贴完全不同。

“ ，您躺着，我回去给您配药。内服的汤药方子我写好交给阿桂，您先喝着。”

“好。顺 ，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还等着 您给我配颜料。不过 您配颜料的时候最好戴上口罩，避免颜料的气味刺激。”

“好。”

安抚好了明 ，卓季就出去了。一出去看到永安帝就站在外头，他愣了下，但也仅是愣了下，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外头。卓季对永安帝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突然惊讶地开口：“陛下？！您来了？您是来探望明 的？”

床上的明 吓了一跳，挣扎地坐了起来。这边，卓季已经拽着永安帝进来了，嘴里还说：“陛下您来的正好。您快劝劝明 。 一直担心他没服侍好您，药都不肯吃。”

永安帝被动地在床边坐下，让明 躺回去，被动地说：“你好好养着，这次是朕，孟浪了。”

“陛下！”明 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卓季在永安帝后面用力戳他的背，永安帝伸手握住明 的手，明 本来被卓季哄回去的泪又崩溃了。卓季又用力戳，永安帝干巴巴地说：“把身子养好，才好给朕怀龙嗣。”

“陛下……”明 呜呜哭了，陛下还会到衍信宫来？还愿意给他孕育龙嗣的机会？

永安帝站起来：“让顺 快去给你配药，你好好躺着，等朕忙完了再来看你。”

“陛下，侍身会听顺 的吩咐，会很快把身子养好……”

第45章

永安帝和卓季一起离开了衍信宫，郸阳宫内的某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永安帝没让卓季回翔福宫，而是带着他去了奉天殿。一路走进陶渊阁，永安帝黑沉着脸训斥：“你都跟明 胡乱说些什么！”

卓季坐下：“陛下听了多少？” 汐 整理

永安帝气鼓鼓地坐下：“该听到的朕都听到了！”

卓季：“陛下，您心里有火，该跟谁发跟谁发，您把火发在明 身上算什么。”

永安帝冷眼：“你这是在说朕的不是？”

张弦和冯喜匆匆退出去，再呆下去他们两个绝对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卓季平静地看着愤怒中的永安帝，平静地说：“陛下，您不是处男，您也不是初尝情欲的年轻小伙子。明 的伤根本就是可以避免的。陛下您在衍信宫连宿三晚，明显不是厌弃明 ，可您却把他伤成那样，不是泻怒又是什么？陛下，您觉得这样好吗？”

“放肆！”

永安帝拿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到了地上。卓季无视他的怒火，说：“陛下近日阴阳怪气的，臣等不是陛下您肚子里的蛔虫知道陛下您的心思。您不说，谁也猜不到，臣也不会去猜。说来，明 是您的侍 ，您不把他当人，臣也管不着。好在臣还有一手医术，能帮帮他。”

“卓季！你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师父，您想想办法，怎么办啊！”外头冯喜要吓死了。陛下和顺 见面之后，还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张弦也是惴惴不安的，但：“万岁绝对不会杀顺 的，最多就是冷落一阵子。”

屋里，卓季站起来：“陛下，我从来不认为您不敢动我。但陛下，您心里不痛快却叫别人去猜这难道不是强人所难？您对明 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家暴老婆的男人有什么区别？这种事情说出去难道陛下您脸上就好看？”

“卓季！”

永安帝一脚踹翻了脚踏，卓季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无波无痕。看着他这样的双眼，永安帝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卓季时的那一幕，那人就是这样一双空洞无波的眼睛。

永安帝急喘了几下，暴躁道：“是！朕是心里不舒坦！卓季！朕宠你确实是有私心，朕需要你脑袋里的那些东西！但朕也同样是真的想宠你！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