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自然了解他,无奈地放软了语气:“可别折磨我了,放开手,咱们好好聊聊。”
金陵九不咸不淡地问:“聊什么?”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聊的话题不能让他满意,他是不会松开手的。
裴折妥协道:“……聊聊你误会的事。”
这算是一个比较有吸引力的话题,金陵九斟酌了一下,松开手:“我误会了什么?”
裴折长出一口气,捂着腹部缓了缓,才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重视他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金陵九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只都看到了。”
裴折:“……”
堵在胸膛里的气顿时散了,裴折揉揉眉心,半点火都发不出来了。
他自然看得出金陵九的不对劲,在想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不太想用这种表述方式,但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形容。
——金陵九发病了。
落在身上的视线太具压迫力,根本没办法忽视,裴折尽快捋了一遍两人说过的话,开始解释:“我一开始说心里乱,想要静静,是因为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身份特殊,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将他看作自己的学生,而是将他当作未来的储君。我在朝为官,忧百姓之忧,毕生所愿就是天下太平,储君做出这等事,定然会影响我的心情,你可明白?”
金陵九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赞同。
裴折:“局势不安,朝廷动荡,在此时,储君出了问题,定然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我非是关心他,只是不免忧心,因他之举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些后果又会对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说得口干舌燥,金陵九只回了一句话:“你何必将天下局势系于他一人身上?”
裴折一愣。
金陵九伸出手指碰了碰他下巴:“好像捏出印子来了。”
裴折仍在发呆,没有躲开。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金陵九说的那句话,是啊,何必呢,他何必将天下系在一人身上,何必因此觉得天下会大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是圣上也无法左右天下局势,何况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登基的储君。
金陵九很满意裴折不躲不避的态度,放轻了动作,用指腹蹭着那小块皮肤,恍惚之间,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不够。
在听到裴折的解释后,他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但此时此刻,突然有一种不想放手的冲动,甚至想更用力,胸口有一股无法排解的郁气,勒着他的脖颈,使他无法控制自己。
被无限放大的欲望从心底冒出来,盘根虬结,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如野草疯长,将他困在囚笼之中。
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