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微哂:“别给我戴高帽,暂且不论赵垣,若幽州没有能接手之人,你还会设计杀了张曜日吗?”
金陵九沉默了一会儿,轻笑:“我以为你已经有了答案,张曜日是右相的人,右相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会放过他?”
裴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金陵九的坦白。
借着穆娇身世诉说的宫闱往事,其中无辜枉死的不止穆老将军,还有宫妃金灵,甚至是再无人提及的大皇子,在世人眼中也早已成了一具死尸。
如何能放下?
金陵九在他的小探花郎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只是想报仇,没有伤害过无辜百姓,我不想要权势,我与他们不同。”
能叫世人趋之若鹜的,无疑是滔天的富贵和无上的权势,无论是苦心算计的右相,还是弃子保己的圣上,无一不是这样的人。
裴折明白金陵九的意思,他是在和自己澄清,他并非这样的人。
裴折声音发涩:“曦国皇室的争斗,你可有掺一把手?”
金陵九没有迟疑,说出了那个早已被洞悉的答案:“有。”
裴折闭了闭眼:“是你一手促成了幽州如今的局面,两军交战,死伤惨重,本来的安定……”
“不。”金陵九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的,没有安定的局面,平静之下藏匿着云涌波谲,即使不是现在,这份安定也迟早有崩塌的一天,不破,哪里来的立?”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淮州城,两人初相识的时候,只不过曾经是互相试探,没有像如今这般将问题明明白白地放在台面上。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金陵九放软了声音,仿佛刚才的争执是臆想出来的,“你是我最大的私心。”
事已至此,过多纠结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裴折心里清楚,当他决定和金陵九挑明时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件事上争什么。
裴折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确定赵垣可以应对曦国的进攻?”
赵垣并非武将出身,在调兵遣将上并不一定长于张曜日,由他暂时接手幽州军,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坏事。
金陵九笃定地点点头:“生于战乱之地,怎会是不谙世事的绵羊,再不济,赵垣不行,还有你在呢。”
裴折一噎,忽略了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拔高声音道:“合着你将我诓来,是为了给赵垣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