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声音嗡嗡道:“反正最近就, 就特别容易这样。可、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大。什么也没想都容易……起来, 还压不下去。你、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的,别生气。”
那两字虚到听不见了都。
一边说, 还一边扭动身体朝下,像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把丢人的反应藏进去一样。
邢刻看着他, 黑色眼睛是和许拙慌乱状态截然相反的沉,整个房间里宛若就只有许拙一个人在兀自升温。
片刻后, 邢刻垂下眼睫,语出惊人道:“去弄出来?”
许拙大惊失色地回头:“什么?”
“我说去弄出来。”
“别别别, 我听见了听见了, 你别重复!”许拙刚刚好不容易降温一点的脸又重新热了起来,捂住耳朵道:“不是,你、你这也太直接了!你怎么这么直接啊?别人遇到这种事都不是这样的!”
邢刻看他:“你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
“他、他们在班上不都是这样吗?反正抓住了也就笑,多笑笑也就下去了,哪有你这么直接讲的, 多尴尬啊!”许拙都快升天了。
邢刻却还是面不改色:“这有什么尴尬的,你没弄过?”
老天爷啊!
许拙的脸已经开始烧了:“我、我当然……不是,我都没问过你这种问题, 你别直接问我!你问完这种问题, 不, 不会想……不会发散思维吗!”
就是不会想入非非吗!
那厢许拙心脏都快紧张得跳出来了, 这厢邢刻还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抓问题重心:“所以你弄不弄出去?”
许拙:“……”
这事儿简直没完了。
他强压下情绪,红扑扑着脸颊瞪邢刻,近乎咬牙切齿道:“不弄!”
那头的邢刻倒也爽快,许拙说完之后他便直接把被子掀起来了,说:“行,那下来做题。”
许拙:“?”
“又不想弄出去,憋着又难受,那就下来做题转移注意力。”不给许拙拒绝的机会,邢刻已经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随即坐到桌边看他:“不是考试压力大?顺便给你画一下重点。”
许拙:“……”
他在床上咬了半分钟的牙,最后还是姿势扭曲地下了床,坐在了邢刻身边。
“画就画,反正也差不多给你气好了……”
邢刻垂睫整理书桌:“你最近的错题本和卷子,随便给我一个?”
许拙心里还有尴尬的余韵,压根没多想,张嘴就问:“哪科啊?”
邢刻说:“哪科压力大给哪科。”
许拙埋身进书包里把数理化卷子全拿了出来,邢刻接过去认真看。
这间简陋的小屋还是像之前一样破旧,邢刻并没有因为赚了足够的钱,就把这里装饰一番。
桌面上的灯甚至还是老杨送的呢,几年用下来都有点儿不亮了。
轻轻地照在邢刻黑色的睫毛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太镇定了,连带着周身的气息也是如此。
同许拙砰砰乱跳的心脏和刚刚快要疯掉的情绪截然不同。看着这样的人,自己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得镇定下来。
许拙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邢刻也大致了解了许拙的情况了。
把卷子往他面前一递,就认真讲起了课来。
邢刻讲课有一种魔力。
任何题目在他手里都会变成游戏,还是最简单的那款。他直接站在通关口等你。
在这个过程里,邢刻不生气也不催促,问题再多也不会不耐烦。
他往那一坐,就好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因为对他来说这些题目都简单,所以被他赋予耐心的人,仿佛也被他抬到了同一阶层,不再会觉得题目困难。
而心理障碍消失之后,题目就真的会变得简单。
打消考试焦虑最好的办法就是做题。不过几道题下来,许拙就已经神清气爽了,拉着邢刻想继续。
他愿意,邢刻当然奉陪,每道题都给他讲得清楚明白。
而等一场学习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两个长身体的青少年胃里也空得差不多了。
正巧老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问他们用不用吃东西。
老曹那边经营的是改车店,入冬后最喜欢干得事儿就是烧烤。老曹说他们要就给他们也点点儿,回头让店里的店员送过来,左右也就在一条街上。
两人同意了。
等待的过程中,许拙因为超额完成了任务,一身轻松地开始伸懒腰。
而邢刻则将许拙的课本搁置在了一边,开始了自己的功课。
因为老曹马上就要送东西过来,所以邢刻做的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题目。都是学校周末一大堆作业的扫尾。
他做得很快,字迹龙飞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