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宁这个时候已然到了崔家,她倒也不兴师动众,直接寻到崔府,还是给崔令上了一柱香。
崔家识得她的人其实不少,一眼看到萧宁时,赶紧去禀告崔攸。
一身孝服的崔攸急急地行来,见到萧宁一身墨色劲装站在正堂前时,眼孔不由放大,双唇微微颤抖,脚步加急地行至,“殿下。”
这一唤,萧宁已然上了香,而堂内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究竟何人,连忙作一揖,眼中尽是恭敬。
“子达。”萧宁回过头唤一声,崔攸眼眶微微泛红,再一次郑重地朝萧宁作一揖,“臣谢殿下。”
萧宁亲自将人扶起,“你我之间何需说这道外的话。当年你毛遂自荐到我面前时,我就说过,终此一生,永不相负。”
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既许下了承诺,自当言而有信。
当年萧宁是看在崔攸的份上才放过崔令,到了现在,自然也不可能本末倒置,为了一个死去的崔令与崔攸计较。
崔攸泪如雨落,哽咽道:“臣此生必为大昌,为陛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萧宁拍拍他的手背,“在家好好调整心绪,我等你出孝后再为大昌出力。这回还想外放?”
此问流露出的是对崔攸的尊重,而崔攸道:“臣都听陛下,朝廷安排。”
长安城,与雍州之处已然不同,他不需要再一避再避;外头也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只要是朝廷吩咐,哪里需要他,他便往哪儿去,万死不悔。
“好。”萧宁要的是崔攸的态度,得崔攸一句,心下亦安。
“你家中之事,如何安排,陛下道一切皆由你。”萧宁不忘将萧谌叮嘱她要传的话补上,让崔攸不必再有所顾忌。不仅仅是楚氏,还有别的人,该除的趁此机会便该除了,而不再留以后患。崔攸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殿下放心。”
自萧谌和萧宁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后,他比谁都更清楚那些年来一直捧着他,唯他命而从的那些人里,究竟几人是真心,几人是假意。
从前,崔令以家族为重,认定了同为一族之人,理当皆以庇护。
可崔令处处以家族为重,结果又如何?当他身死之时,多少人背地里笑话?
就连知崔令之死有内情的人,竟然都不肯说一个字,更有意为崔伋扫除所有的痕迹。若不是萧宁早查出东西来,待崔攸回来后再以查查,或许真就以为崔令就是病死。
比起楚氏一念生恶,做下杀害崔令的事,那些包庇崔伋的亲人,更令崔攸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