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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冕保持着仰面躺倒的姿势,眼波不会流转,定格成一潭深水。

他说:“嫉妒他从一出生开始,什么都有了。”

蒋东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坐回去,把口袋中的烟盒拿出来,又燃起一根。

烟圈一只一只地从唇间飘出,眼前的画面有种似梦的美感,蒋东霆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是很想听这些。

陆冕的嗓音低低哑哑,不甚清醒,这样的脆弱不应该在他身上显现的。

是高烧让那些负面情绪趁虚而入。

陆冕吸着鼻子,说:“我也想要他那样的生活。”

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走一步,都怕行差踏错。”

“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永远不出错呢?”他时而又自嘲自省了起来,拧起的眉结里充斥了怀疑,挣扎不已。

蒋东霆不动声色地持续抽烟。

陆冕也面如死灰地持续叨叨。

“我希望跟夏晰一起过成人礼的那个人是我。”

“希望那个为她退掉婚约的人是我。”

“希望那个挪用了公司资金的人……”

“啊啊,”听到这一句,蒋东霆发出拒绝的声音,伸手按在陆冕的额头上,“这个就算了。”

越说越离谱。

陆冕缄了口,重回了寂静,只剩下胸口低低的起伏。

蒋东霆把那张退烧贴撕了下来,手指触着上面的温度,总疑心没什么作用,叼起烟重新拆开了一片新的,并不是很温柔地帮他贴上。

然后,才感叹着道:“那小子真能胡来,打他一顿,太便宜了。”

蒋东霆说着又将烟头掐灭,脸上出现一抹少见的忧愁。

“你也是沉不住气,打他干什么?”事发之后,他不曾觉得陆冕有什么不对,这会儿反倒埋怨起来,“还打得那么惨,老爷子一心疼就不跟他计较了。”

陆冕闻言虚弱地笑:“爸爸好偏心啊。”他的肩被蒋东霆拍了拍,以示安慰。

无论捅出多大的篓子,蒋南霆总是可以全身而退,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那个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陆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