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不会让人把他,与半小时前在国医中病房里对着蒋静儒连番质问的那位,联系到一起。
夏晰看看他,没答话。
“妈,”她伸手按住正要自动关上的门,朝檀丽扬了扬下巴,“你先去楼下等我。”
檀丽离开时愁容满面,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步入电梯,先一步下了楼。
在那扇门合上后,夏晰转向了陆冕,平淡地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需要担心。”
陆冕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笼罩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看得痴痴的。
“外面风头这么紧,记者都在等着挖你的新闻,你最好离我远点。”夏晰看了他苦笑。
他却恍若未闻。
一双温顺得近乎被驯服了的漆黑眸子,恋恋不舍地追随着她的眼睛:“可不可以让我陪着你?”
“我不需要人陪,”夏晰想了想,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奢望过这种东西了,谁又需要呢,“我自己,也能很好。”
陆冕垂下了脑袋,声音被歉疚浸没:“对不起,以前的事我非常抱歉。”
夏晰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她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拉锯战,没意思,没意义。
“想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吗?”她索性直接发问,然而立刻就被自己的这个问题逗乐了。
陆冕则茫然地看着她,他已分不清她说话的边界,是开玩笑,还是带几分真意,他不敢肯定。
他唯有将自己的姿态压到极低:“我不奢望别的,我只想……”
“说你爱我。”夏晰冷不丁地截断了他的话。
“什么?”陆冕在那刻恍惚不已,不明白为什么道路忽然柳暗花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事实当然不会有这么简单。
夏晰走过来,无畏地靠近,朝他仰起了脸,补足下半句话,“爱到不行的那种。”
她目中似有蛊惑,引诱着人想要就此沦陷,却很快就被她接连而来的话语惊醒。
“说你离不开我,”夏晰一句接着一句,明明是女性细软柔弱的嗓音,却带着咄咄逼人的震慑力,“为了我可以去死,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包括你的事业,前途,甚至你的父亲,还有从今往后的自由。”她紧盯着他的眼睛,声声清冷,一字一句,把这些筹码尽数摆上台面。
末了,逼他下注——“你可以做到吗?”
“夏晰……”陆冕不可置信地消化着这一番话。
“我是认真的,”夏晰的眼神幽幽,如同彻夜燃烧不休的篝火,“你现在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