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严密癖好,哪里稍微有一点落差他都觉得不适。因此,谢寻可能没发现,他却清晰的看到那旗帜上的鲜红的颜色比旁边的褪色一些。
那是他在谢寻出去之后无意识捏在手心里摩挲出来的。
谢寻亲口说了放行,那便也没人拦着温玉姐弟。
待入了城,景然才有些神色复杂的看向亲姐:“阿姐,你跟了过来应当早些与我说的。这一路颠簸,也不知让你吃了多少苦。”
温玉比他洒脱的多:“你跟我不是一样的?既你受得了,我自然也受得了。罢了,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了,我们先去瞧瞧老爷子吧。边疆清苦,也早些让他安生些。”
这话一出,直接把景然的所有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也不是拘泥的人,直接也没再说什么,喊了人带他去见老爷子。
这是自从离京拜别之后,阮景然第一次见到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比离京的时候要消瘦许多,即使躺在棺木里依旧显得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因着是中毒,他唇角染上了乌色,让他一个本来即使年老都依旧英武的老爷子显得有些怪异。
他脸上被清理干净,也换上整洁的衣服了。看起来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沈景然站在棺木边望着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无声无息,沉默寂静。
好半晌,他才伸手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嗓音几近沙哑:“祖父,您那日,那日离开京城之时,景然还盼着你我祖孙有相见之日。待我们再相见之日,你或许还会对我恶语相向,但景然知晓,你是在维护景然。所以景然不怕,景然甚至想到该怎么才能让您心软。那就是……”
哽咽的他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他深呼吸几口气才嘴角特意勾起了笑意:“那就是抱着我的孩子过去。无论男女,依着您喜欢孩子的心理,一定会心软的。哪怕一次不行,那我就多来几回。到时候说不得就用孩子把您勾回京城,与我同住。但这才几日功夫,才几日……祖父,您就已经让我再无法如愿……”
阮景然哭的很?克制,但克制的却让人眼睛禁不住也酸涩起来。
温玉招呼了周贵,缓缓关上了门,走出几步才禁不住呼出口气。
生死,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东西。
所以,她会选择家人,是最正确的决定,对吗?
待景然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给自己穿上了孝衣,见了温玉只虚弱的朝她笑了笑:“阿姐,麻烦帮我找位风水先?生问问日子,看要在这里停灵多久,才好出发。”
说罢,他便走了进去,跪在棺木面前,垂眸烧纸。
温玉无声地望着他半晌,才转头出去。
周贵原本也想跟着景然跪在灵堂前,但听到了景然的吩咐没忍住看向温玉:“阮姑娘,老奴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日,找人这事可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