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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6年12月中。

如今贵为联军上将军的项羽,统帅着三十万大军渡过了黄河,踩平了河洛三十几个郡县,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函谷关,顺利的与季布之军会师。这也代表着天下最重要的一支义军走到了伐秦的最后关头。

当今整个天下,除了关中旧地的秦民未曾跪伏外,其余各地都已经自立脱落了秦朝的掌控,连远在南疆的赵佗也自封为王,割据自立。

偌大的山河屏风上,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点线,用以标注联军的红线已经从四面八方将关中包围,各军箭头全部指向关中,只待攻破咸阳,斩杀子婴,还天下一个太平!

屏风的旁边负手站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一袭华贵的裘衣,肩腹套着亮银半甲,高冠束发,浓眉大眼,虎虎生威。他就是如今四十万联军的首领,天下诸侯国的上将军项羽!项羽静静的看着屏风上的地图,一直静默不语,他的下首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眼睛半开半阖,皱纹重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是楚国的后将军,联军的军师范增。

紧靠在范增身下,有英布、虞子期、钟离味、项声——系列大将。帐中跪倒两人,却是季布和龙且。

上将军未出声,帐中纵然有再多的嘴巴,也不敢随意张开。此时的大帐被笼罩在一股压抑、沉闷的氛围之中,此时天气寒冷,帐外寒风刺骨,再坐的将军们都一个个额头见汗,不知道是热还是惊惶的缘故。

季布与龙且双膝跪在帐中,以额碰地,一直就没动过。

项羽终于从山河屏风中抽出了视线,他转过身,目视帐中众人,然后高坐在案首,转头看着似乎像是在打瞌睡的范增问道:“军师,他二人之事你怎么看!”

范增眼皮稍微翻了翻,嘴唇稍微动了动,说出的话却比帐外的寒风更加刺骨:“龙且、季布身为前军主将,不仅损兵折将,而且在大敌面前私自相斗不和,这不仅犯了兵家大忌,而且会让人以为我联军上下失和。如今联军正处于覆灭暴秦的紧要关头,他二人的行径给联军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依老夫之见,二人可斩立决,以正我军威!”

范增的话使得帐中各将人人心惊,伏地的季布、龙且更是不断的磕头请饶。

端坐在案首的项羽闻言也忍不住皱眉,他犹疑的开口询问道:“军师是不是太过了?季、龙二将虽然犯错,但也是有功之臣,还请军师三思!”

联军之中,掌管刑法的是范增这个军师,项羽虽然是一军统帅,但也不能随意干扰范增定罪,不过季布、龙且都是项羽手中的爱将,他是不可能轻易让范增斩杀的。

听到项羽的话,范增将头抬起来,眼皮也全部翻上来,他用刀子似的目光盯了季布龙且一眼,然后才回禀项羽道:“功过自有定数,如今秦朝未灭,还不到论功的时候,如今他二人犯下的罪责足以斩首!不过如今上将军亲自开口为你们二人脱罪,老夫决定等你们二人死后,到咸阳封赏的时候,必定会将你们的功劳悉数算上,日后好延泽你二人的子孙!”

项羽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范增悄悄递上的眼神,项羽心中一下有数,顿时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含糊着说道:“呃,既然军师都这么说了,你二人就放心的去吧,日后论功的时候,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季布、龙且此时都痛哭淋漓,拼命的在地上叩首,他二人万万没想到,他们相斗的下场会是这样,如今听项羽松口的意思,好似也同意军师的看法!这让二人心中万念俱灰,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如此,当初、当初又何必呢?如今细想,与龙且(季布)好像也没多大深仇大恨啊!

且不看这二人后悔莫及的磕头,却又见范增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来人呐——将这二人拖下去斩了!”

“啊!”项羽微微愣神,心中疑惑怎么是真的要斩?

正当项羽下定决心准备起身保下二人性命的时候,在座的钟离味、虞子期翻身跪在地上,朝范增大声喊道:“军师请三思啊!正如军师所言,此乃覆灭秦国的重要关头,阵前斩将是不吉之兆啊!”

二人话毕,旁边在坐的众将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跪在地上为季布、龙且磕头求饶!

范增面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他拨拉着胡须听着众将不住的求饶,摆出一副如有所动的样子。这时候项羽也明白了,也赶紧向范增求情道:“军师,阵前斩将不妥,还是请军师再行定夺吧!”

范增闻言点点头,目光依然凶狠莫名,他力斥二人道:“今天看着上将军与众将的面上,姑且记下你二人性命!但死罪虽逃活罪难免,先鞭责三十以示惩戒!稍有再犯,必然斩之!”

二人连忙磕头谢恩,心中惶恐依旧,颇有大难临头侥幸身还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