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二十多年才混到一个府尹的位子?这也太逊了一些!起码也要入直中书,弄个参知政事或者枢密院副使才是,否则岂非连你都不如?”
我笑道,“你以为做大官就那么容易?这种事情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若不是我们爹爹把天波府的名号早就打了出去,又受到皇帝的倚重,你以为像我们这样年纪轻轻的后辈就能官至二三品,爵位数万担?要知道,像我们这个年纪的读书人,正忙这读书科考,谋一个进士出身呢!即便是宰相子弟,起初也不过承荫八品而已,可是在普通人的眼睛里面,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普通人走仕途这一条路,若非极为出色,兼且运气又好,能升到四品的府尹任上已经是羡煞旁人了,你还在这里嫌弃人家官阶太低?”
“呵呵——”七郎搔了搔头发干笑道,“六哥说的也很有些道理,我是以己度人,失之偏颇了!”
“老七最近很用功啊?居然能够连用成语了!”我有些惊奇地叹道。
七郎有些不满道,“莫非在六哥你的眼里面,小弟我该是那种粗鄙无文的武夫不成?”
“不是最好,啥时候老七你也给咱们家考个状元回来,装点一下文面。到时候我们天波府一门两状元,那可是风光无限啊!”我笑呵呵地说道。
“嗨——”七郎立刻蔫了下来,苦着脸说道,“考个进士回来行不行?”
趁着大军扎营的机会,我同七郎带着几名亲卫登上了长安城强。
小雨依然没有停下,站在城头运眺,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城外荠麦青青,遍地嫩绿,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这一场雨来得恰到好处。
长安城高四丈,宽有五丈多,周长二十余里,城墙的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可以跑马和操练。城墙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设施,确是雄城一座。
穿过城门,形如弯月的小城叫月城,它是进入城门后必须经过的第一道城。要进入城内,还必须经过第二道城——瓮城。在战争中,月城和瓮城一方面卫护城门,加深城门的纵向防线,另一方面,也易于守城部队迅速集合,打垮已冲进月城和瓮城的敌人。
只是可惜的是,由于大宋开国以来,西北一直没有太过强大的敌人威胁,城墙缺乏修缮,很多设施都废弃了,眼前的城墙也不过是一座大半完好的防御工事而已。
原本规模宏大的汉唐宫室早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些高大的庙宇钟鼓楼依然傲然挺立着,见证这历史的沧桑。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动,丹田之气涌动而出,从喉咙里面破腔而出,一声低沉却穿金破石的低啸从高大的城楼上面传了出去,远扬数里之外。
黑云压城,风云涌动,在这动荡的时代之中,若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真枉来一遭了。
“大人,王府尹派人送来的最新战报!”没等我抒发完胸臆,小校就送来了战报。
我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李继迁,还真能搞风搞雨!
原来党项人在李继迁的率领下,攻占了银州之后声势大张,不少人劝告他立刻称王,将党项人整合起来,建立一个党项人为主的国家。
可是李继迁并没有采纳这些人的建议,而是将攻取到的几座城池分给党项人中的其他几位部族首领占有,令他们各自为战,不断地出兵袭扰大宋。保德军与绥德军的当地驻军为了应付此起彼伏的袭扰,已经是疲惫不堪,常常是早上平息了东面的暴乱,晚上西面又有人骚动袭扰,而李继迁的主力部队则借着骑兵行动快速的优势,突破长城防线,深入到了绥德军防区,全力围攻延安府!
“要不要连夜赶路?”身边的几名军官有些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按照原定计划修整,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发!绥德军也是重镇,他们经常北上与契丹人交手的,不是那么容易溃败的,李继迁想要攻下绥德,还是需要花上些时间,依仗坚城之利,绥德能够极大地消耗党项人的实力,我们最好出现在李继迁最为疲弊的时间,那样才能出奇兵之效,一举歼灭敌军!”
“大人高见!”众人纷纷附和道。
看着众人一片仰慕的眼神,我不禁有些飘然,又有些担忧,看来北斗的人需要赶紧补充到我的队伍里来,实在是军中缺乏有参谋能力的人才了,事事要我亲力亲为的话,长三头六臂也消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