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契丹士兵们也反应了过来,在将领的组织下开始反攻,箭囊中的存货毫不吝啬地向我们倾泻过来,砸在西北铁骑的护甲上面,溅起一个个微小的白点儿。
策马一路杀出了大营之后,回头望去,只见大营之中一片烟火,人马混乱,原来是后部骑兵在营帐之中顺手放了几把火,搞得里面乌七八糟。我定睛观看了片刻,却发现大营里面的契丹兵马充其量只有万余人,根本不是朝廷给的情报上所说的五万大军,尤其是没有见到萧太后的亲卫金狼骑兵,不由得有些奇怪,那萧绰与剩下的四万人到哪里去了呢?
我看了看北方,前面二里处有座小土丘,高度也不过数十丈,坡面平缓,长满了茂密的林木,深秋初冬的寒霜将层林尽染,一片火红的颜色,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动了一下,直觉那里有什么问题一般。
正在踌躇之间,却见从大营一侧的百丈以外冲过来一员将领,身上穿的却是辽军的服饰,看上去职位还很高,衣饰华贵,头顶上戴着的金冠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一只亮银枪只是轻轻拨动,就将沿途的阻碍给轻松带过。
左右的侍从们见到来人如此嚣张,竟然视西北铁骑如无物一般,不禁都有些动怒,怒叱一声就要围上前去。
“且住——”我喊了一声,挥手止住众人的行动,直盯着来者不语。
来人的马匹来到我面前三丈处停了下来,马蹄高高地扬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鼻翼中喷着白色的粗气,那人回过马头,一把将头上所戴的金冠掀了下来,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面孔,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依然有神,一双剑眉微微地皱着,目光直直地对上了我。
“老六——”来者沉默了片刻后,纵深跃下,然后将手中长枪往地上随意一扎,开口说道。
“四哥?”我犹豫着喊了一声,翻身下马,迎了过去。
来者正式滞留辽国数年的四郎,上次我陷在辽国时候,他还一股劲儿地要追杀我,怎么这会儿又反过头来找我呢?我看的非常仔细,从他的眉目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仇视的目光,反而有种关心的焦虑,不觉有些奇怪,难道他又转性了么?
“你怎么——”我走上前去,看着四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说了句,“这样了?”
“一言难尽——”四郎现在看起来非常清醒的样子,一把拉着我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萧太后的大军就在对面的小土丘后面,这里就是一个诱敌的营寨。”
我有些搞不清楚四郎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不过根据我刚才的感觉,在小土丘那边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就在我一犹豫的时间里面,对面的小土丘上已经发现契丹骑兵的身影了,接着铁蹄敲打这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我根本不知道对面的契丹骑兵到底有多少人,于是果断地下令,全军从原路杀回,一路上尽毁契丹营帐,多处防火,以阻挡从背面掩杀过来的契丹援兵,然后在契丹大营的难免列阵,准备迎击。
防火一向是我的最爱,因此在西北军队中研究如何防火使用什么东西防火的人为数不少,由于火炮的发展,我们也开发出一些便携式的纵火器械。断后的骑兵从背囊中将黑色的石油提取物通过喷管喷洒到营帐上面,然后以火箭引燃,方圆里许的契丹大营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大营的南方,与新到的契丹援兵隔着火海相望,一时陷入了僵持,谁也碍不了谁的事情,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
“你不是——”我闲下来之后望着四郎,有些犹豫地说道,“死心塌地要做人家的招女婿么?怎么又转过性子来了?”
“屁话!”四郎很恼火地反驳道,“你听谁说的?!”
两相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四郎在上次的金沙滩之战中受了重伤,恰好被银平公主给看到了,于是就要了去,结果却发现四郎的头部受伤,记忆上出了些问题,银平公主自以为得计,便将四郎收入帐中,替自己打仗,而四郎当时有些混沌,只知道跟着银平,却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因此才有前次对我的追杀之事,知道不久之前,他的伤势渐渐平复,才断断续续地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可惜我身在辽国内部,来去不由自主,想要溜出来也不容易,这次如果不是萧太后将大军带着南下,我还不一定能混出来。这一次总算是脱离苦海了!”四郎感慨道。
“这样最好了——”我感慨了一声后,有些欣喜地回答道,“要知道你留在辽国,娘亲她老人家又不知道详情,心中自然非常难过,好在你终于恢复了!”
四郎也是一阵唏嘘,两人正要详细谈谈别后的事情的时候,却见燃烧着的大营北面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契丹人马,只是有火海相隔,一时还难以过来,人声马嘶传了过来,一派乱糟糟的感觉。
原来此地设下大营,倒不是说萧太后已经知道我从西面杀了过来,想要设下诱饵来个反袭击,而是因为契丹人的探子已经得知了真宗皇帝等人已经北上至檀州一带,特意留下这个营地吸引周围的宋军,使了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想要追上真宗等人的队伍,来个突然袭击,将大宋的君臣们一举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