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笑,郑宣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
洗三礼结束后,不少王孙贵爵家便各自送了些油糕、桂花缸炉、破边缸炉、鸡蛋红糖等东西,为新生儿祈福延寿。
这一日郑国公府门前停满了各家的马车,不少行人只得绕路行去。
裴景诚下了值后,路过郑国公府时,瞧见门前那满满当当的车马,便问了随从一声,“今日郑国公府开宴了吗?”
那随从只答道:“并未开宴,只是郑小公爷喜得麟儿,今日正是洗三。”
裴景诚拉住了缰绳,驻足停留在郑国公府门前的那两座石狮子旁,盯着那漆红色的大门瞧了半晌,这才自嘲一笑道:“原来如此。”
苏氏非但与郑宣琴瑟和鸣,如今还诞下了个嫡子,只怕她这二嫁比起前头嫁给自己还要顺心顺意的多了罢。
裴景诚心口一阵酸涩,最后只得驾马回了端阳侯府。
如今芍药公主的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宫里的皇后娘娘隔三差五地便赏下些安胎的滋补药物,亦或是解闷解乏的新奇物件。
再不济就是命个太监提点庞氏与裴景诚一通,只说公主金枝玉叶,况且怀的是头一胎,事事要多上些心,不能让公主有任何闪失。
庞氏不管心里多么怒意汹涌,面上却是一派和气,只道:“公公放心,臣妇定会照料好公主。”
背着人时,她却将裴景诚叫到跟前痛哭了一场,道:“我待她还不够好吗?昔年苏氏是如何在我跟前立规矩的?我说东她不敢说西,我不动筷她就要饿着肚子站一下午,可芍药公主呢?我倒每日在她跟前做小伏低,只恨不得服侍着她用饭安寝,她竟还不足?还要让皇后娘娘来提点我?”
裴景诚听后不为所动,只是思绪到底飘到了从前他还未与苏和静和离的时候,那时庞氏的确是被苏氏侍奉的舒心不已。
苏氏这般贤惠孝顺,庞氏却整日使了法子来磋磨她。
或许她对自己死了心,也有庞氏的一大半缘由在。
裴景诚心里忽而闪过一丝快意,善恶终有报,母亲从前不分青红皂白将苏氏磋磨的这般狠,如今遇上了这般强硬狠辣的长公主,也算是她的福报了。
裴景诚心里如此想着,面上竟带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庞氏见自己这长子未曾出声劝解自己,一时便冷下了脸,只道:“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你一心只想着你那公主媳妇,眼里哪儿还有我这个母亲。”
裴景诚却依旧不为所动,神情木讷阴沉的吓人。
庞氏懒怠不已,便挥手遣退了她,自己则去了女儿房里对着女儿倒起了苦水。
裴景诚回自己的院子后,公主便大腹便便地上前来,面带惊惶地与裴景诚说道:“夫君,方妹妹前段时日便病了,我使了太医去瞧她,可她不肯吃药,还又哭又闹地只说要见言哥儿和瑶姐儿,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
裴景诚听后颇有些恍惚,自他与苏氏和离以后,他便再未去瞧过方氏。
只因见了方氏便会想起她从前恃宠而骄、欺辱苏氏的行径,和她恶毒地将苏氏推下台阶一事。
若是没有方氏从中作梗使坏,兴许苏氏根本不会执意要与自己和离。
想到这里,裴景诚终究还是有些恨方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