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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英姿为这束手束脚的衣裙而烦恼时,蓦然从道旁林中奔出五骑,呼喝尖啸,打马如飞,阳光斜映下,头顶亮晶晶地分外扎眼。

“胡奴!是胡奴!”随从一齐大叫,扔下货车,撤腿就往道右不远处的滋水逃去。到得河边,一个个争先恐后噗通通跳进河里“逃命”而去。

那车夫则慌里慌张,不断抽打马匹,拉着板车飞跑,将赵英姿颠得几乎摔下车去。

胡人先是围住货车,劈开笼箱,入目是布匹与丝麻,还有一些古玩瓷器等。那几个胡人哨骑先是一阵欢呼,旋即将目光盯住百步外仓皇颠簸的婀娜身影上,相视淫笑,当下留两骑守住货车,其余三骑,纵马追捕。

正常单辕马车,甭管是挽马还是健马,拉两个人加一辆板车,无论如何都是跑不过骑兵追击的。果然,追出不过半刻,双方距离已拉近至五十步。

那车夫显然慌神了,驶到一座小桥上时,一扔绳鞭,纵身跳下河去。几乎同时,赵英姿已从车席下抽出刀弓箭矢,割断辕套,纵上马背,纤手扬鞭,一声娇叱,飞驰过桥。

赵英姿敏捷的身手,令几个屠各哨骑略惊讶了一下,但却不引为意,他们可是三个人,而对方不过一个小女子,赶紧追上去,手到擒来。

但追出近二里,非但没拉近距离,反而更远了些,三个屠各哨骑又惊又怒。这里已超过他们巡哨范围,正犹豫是否放弃,没想到附近巡哨的同伴也看到了,无不举鞭嘲笑。随后或帮着追赶,或从侧面拦截。彼此唿哨相应,呼噪围堵。

赵英姿就象一只被群狼追撵的兔子,东逃西窜,惶恐不已。跑到东边,有胡骑拦截,跑到西边,有胡骑围堵,好几次险险被如风而过的胡骑擒捉下马。如此更引起屠各哨骑的亢奋,一个个高呼狂笑,啸声此起彼落。

由高处望去,但见足足不下三、四十骑,在衔尾狂追,呈半包围状,最近一骑,距离赵英姿不过十步。这样的近距,以胡骑弓矢之利,无论射人射马,绝无失手之理。只是谁也不会这样做,这么多人追一小女子,若未能活捉,那还有脸么?

此刻,前方树林内,赵云率三十坞壁骑兵与太史慈所率的五十狼牙飞骑,正磨刀霍霍。见胡骑渐近,两人互相交换眼色,同时点头。

快到了!就快到了!马儿马儿快加把劲!赵英姿几乎要喊出声,整个身躯伏在马背上。突然,右侧身边出现一个马头,侧首,一张乱蓬蓬胡须的狞笑的脸入目……这追得最快的胡人终于赶上来了,张臂就抓住赵英姿,本想着是手到擒来,结果……

寒光一闪,血溅三尺,一条断臂飞起,胡人重重摔下马去,脑袋磕裂,当场身亡,至死还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就在赵英姿果断挥刀杀敌之时,另一骑也从左侧靠近,本待伸手擒捉,一见同伴惨死,骇然缩手,惊怒之下掏出套索,向赵英姿抛去。

赵英姿已看到百步外丛林中一个白马长缨的武将当先冲出,兴奋尖叫:“叔叔——”

赵云脸色一变,脱口惊呼:“英姿小心!”

赵英姿只觉浑身一紧,如被蛛网所缚,顿时花容失色。就在她被拽离马鞍的一瞬,耳畔咻咻两声,两支箭矢如电飞过,一箭射断套索,一箭将胡骑射翻马背。

赵云与太史慈同时收弓,相视一笑,将弓挂于辔钩上。然后摘下矛戟,互相一碰矛杆,纵声大笑,一磕战马,率百骑向屠各胡骑滚滚冲去。

赵英姿险险脱身,羞愤不已,猛地双手一扯,哗啦一声,将身上的深衣撕为两截,扔到风中,露出一袭雪白劲装。纤手一抹,骑弓入手,箭在弦上,扭身一箭,将身后一胡骑射落马下。

屠各胡骑一见中伏,慌忙勒马,战马嘶鸣扬蹄,随惯性驰出十余步,而伏兵迎面奔近至五十步,此时再想逃走已来不及了。胡骑纷纷擎弓,但就在此时,一队飞骑从右侧七、八十步外飞掠而过,马上骑士俱执一把怪弓,居然在正常射程之外张弓齐射。

嗤嗤嗤嗤!一轮飞箭如篷,最外缘十余胡骑,每人身上或胯下战马最少插了三四支箭,人马翻滚如轮,搅得草叶折飞,烟雾腾腾。

诸胡骑大呼小叫,执弓反击,但因距离超出有效射程,除了少数几矢射伤对手之外,绝大多数箭矢虽射中却无力,斜斜插在骑士们的皮甲上,随着马势起伏,一支支箭矢嗒然脱落……下一刻,又一轮箭矢飞来,再次倒下十数胡骑。

屠各哨骑眼见不过数息,自家人马就倒下过半,再不敢对射,一哄而散,拨马急逃。而此时,赵云与太史慈已率三十轻骑杀到。

赵云使的是一杆很普通的骑兵矛,与身后三十骑所用一般无二,但再普通的矛,到了他的手里,也变得非凡。但见他单臂夹矛,一手挽缰,风也似扑入屠各哨骑乱阵中。手中长矛每一点刺,必有血光迸现,或破喉,或贯胸,或穿腹,或刺马。一击即毙,一沾即走,绝无半分停留。始终保持高速奔驰的马速,在数十胡骑中穿插自如,无人可挡,无人可拦,将控骑与击刺配合得妙到毫颠,发挥得淋漓尽致。

太史慈游历辽东数载,无论骑战还是骑射俱无敌手。纵然是城守,骑射虽在他之上,但骑战却也逊他一筹。而此刻见赵云虎入羊群之雄姿,太史慈感佩之余,亦激起好胜之心,手中一杆单面月牙戟,从赵云左侧杀入,大戟如镰,大开大阖,犹如刈草,所过之处,断首残肢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