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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其后的,是身体灵活,擅于纵跃的挹娄人、夫余人、沮沃人。他们有的如滚地龙,执短刃在巨人胯下钻进钻出,攻敌下盘,每一出手,必有血光;有的竟借着奔跑之势,踏着前面同伴半蹲举起的盾牌,高高跃起,越过最前排巨人,连人带兵器如石头一样轰砸下去。

曹刘联军何曾见过这等上中下三路齐攻,半支军队都参与厮杀的打法?尽管人数多几倍,但在局部搏杀接触面,情况却恰恰相反,蛮子营比曹刘联军多几倍。这样的结果就是以少打多的蛮子营,竟从头到尾压着曹刘联军打,那种“我不在乎你们有多少人,反正都没我们多人”的蛮霸气势,彻底镇压全场。

面对着数十狂暴的巨汉,无孔不入的暗刃,从天而降的袭击,曹刘联军这枚巨大的“竹笋”,以惊人的速度被层层剥皮,渐露核心……

待在阵外游走纵驰,如狼窥食的龙狼轻骑突然从侧翼杀入,曹刘联军的军阵终于大乱,败局无可挽回。

牌倒,盘崩,胜负已分。

第442章 决胜

当当当当……

这是钲鸣之声,声从西岸传来,曹操、刘备,终于承认失败,鸣钲退兵。

河风呼啸,大纛猎猎,旄旗之下,只有孤零零两坨人马。虽有数十人,但人人垂首,寂然无声。

曹操、刘备,俱为百折不挠之士,生平不知打过多少次败仗,也不知跌倒多少次又爬起多少次,心志早已坚如铁石,对挫败,向来一笑而过。但这一次,他们笑不出了,不是因为爬不起来,而是……此一败,他们的对手怕是再不会给他们时间爬起,而只会抬起靴子,重重踩下。

在这兵败时刻,两个三国枭雄不约而同做出一个举动——他们都没动,直直挺立于戎车之上,无论敌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主帅不动,戎车不动,大纛不动,金鼓不动。有这四不动,溃卒才会如同散乱的碎铁,被吸纳到大纛下聚集,这支军队才不至于散掉,最终得以保全。

对手是来去如风的龙狼悍骑,这样做的确很冒险,但曹操与刘备不得不冒这个险。这些残存的兵马,是这对难兄难弟最后的本钱。没有这本钱,别说同盟,连当孙权马仔的资格都没有。

曹刘的冒险是值得的,因为无数败卒并未四散而逃,而是蜂拥过桥,向各自军队的大纛汇聚。在这过程中,许多士卒被挤落桥下,掉入急流,水性好的,还能游到彼岸捡一条命;水性差的,就只能扑腾喊救命,但在这节骨眼上,人人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谁会停下伸出援手?恐怕手刚伸出,自己就被挤跌下河,成为要他人伸出的对象。

当张飞成功逃到本军大纛下时,伏于刘备车辕下,恸哭不已:“大哥,全完了,我的兵全完了……”

刘备急跳下车,抚其厚背,垂泪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别一边,曹操终于从溃卒嘴里得知夏侯渊冲出重围后,又重新蹈阵的消息,眼前一黑,紧紧抓住戎车栏杆,悲吼一声:“妙才啊!”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摇摇欲坠。左右慌不迭扶住。

曹操一手死死抓住栏杆,一手紧执扈从手臂,咬牙低声吩咐:“扶住我,别让我倒下,要让……所有的士卒看到……”

混乱一片的战场,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岂是那般容易撤退的?曹刘联军几乎每撤走一人,都要付出二、三人的代价,其中超过一半是溃卒自相践踏及挤跌下河而亡。这就是败军所要付出的代价,更多时侯,他们不是死于敌人刀下,而是死于同袍的足下。

当几乎所有联军士卒潮水般涌向西岸时,却有一队人马逆向而行。队伍最前是醒目的赤马长刀、一身重铠的关羽,此时正咆哮如雷:“乐进,你在哪里?出来,与关某一战!”

关羽喊得嗓子沙哑,却始终未见目标,反而被败卒卷裹得进退不得。这时一蛮子巨汉正追杀败卒,奔近关羽,眼见这人骑马披甲,一看就是军将。巨汉大喜,抡起狼牙棒就朝关羽扑来。

左右扈从纷纷挺矛扎刺,却被那巨汉抡棒一扫,矛戟齐折,惊呼纷退。

巨汉咧开大嘴狂笑,高举狼牙棒,猛扑关羽,近至五步时一怔——这人造型好生眼熟,好似先前那挥刀断桥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