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明的政坛上,矿监太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声名狼藉。而在众多矿监之中,辽东矿监高淮又是顶风臭八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高淮从万历二十七年到辽东,开金银矿,收商税,盘剥无度,手下的鹰犬更是到处敲诈掠夺,连马市也不放过,见到好马就抢到手里。一直折腾到了万历三十六年,竟然爆发了兵变,高淮被吓得逃到了关内,从此销声匿迹。
接替高淮的正是张晔,这位吸取了前任的教训,该是他管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不该他管的,一个字都不多说。辽东上下最初还担心张晔会乱搞,可是这位在辽东十余年,一切都风平浪静,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位矿监太监的存在。
此时这位骤然冒出来,究竟想干什么!
何汴和熊廷弼等人满腹疑惑,不得不起身迎接。
“师兄你怎么来了?”何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张晔毫不在乎地坐下来,笑道:“何师兄,咱家听说有些宫里的人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竟然和商人、将官勾结在了一起,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何师兄,你觉得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该不该抓起来啊?”
第七十四章 赢了!
一个小小的把总案子,竟然闹到了辽东两大太监都出面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不少人都偷偷看洪敷敎,暗暗给这位洪大人竖起了大拇指。刚刚来到辽东,就能拉来张晔如此强援,实在是本事通天。
洪敷敎却有苦自知,他一直看不起太监,更别说结交了!张晔此来准是和自己的徒弟脱不了干系,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底牌啊!
张恪反倒没有在乎老师,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晔身上,就指着这位肥胖的肩膀了,千万给力啊!
“该,该处置!”何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一张细腻的白脸涨得通红。
“师兄,咱家给主子万岁爷,给老祖宗办事二十几年,没有别的毛病,就学会了一样,叫做护犊子!为什么要护犊子?是为了咱家自己的脸面吗?不是!是主子万岁爷,是老祖宗!外人别管有多大的理,都不能随便动咱们的人,不能打宫里的脸面。师兄,你以为咱家说得对吗?”
张晔微微一笑:“何师兄,脸面是自己挣的,我们这些人啊,都是靠着主子的恩赐,靠着老祖宗的呵护,我们才活得像半个人样!这是最大的根本,要是忘了这个,就不配做主子的奴婢!这些年主子万岁爷静摄,老祖宗一心伺候着主子,对下面益发的宽厚了。偏偏就有些人不知道念着主子的好处,还胆大妄为,超出了奴婢的本分!”
张晔说着站起身,笑着走到了熊廷弼的面前,深深施礼,说道:“经略大人,您身为封疆大吏,主子万岁爷信任的重臣,对于这些奴婢不用太客气,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了!”
张晔的一番话可够厉害的,等于指着何汴的鼻子,说你忘了本分,说你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没了奴婢的样子!至于让熊廷弼处理,更是直接打脸。
何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张晔说道:“张公公,咱家是辽东监军,军中的事务就是归我管,归我管!张公公,眼下是你逾越了分寸!”
“哈哈哈,何公公你放心,咱家不想抢你的位置,也没有那个心思,至于是不是逾越,你看看这个吧!”
说着张晔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念珠,送到了何汴的面前。
何汴一看念珠,顿时眼前发黑,差点摔在地上。颤颤哆嗦的抓在了手里,一双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这是老祖宗的念珠?”
“哈哈哈,何公公好眼力啊,老祖宗的意思你懂了吧!”
张晔说着一把抢过了念珠,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仿佛垂钓的姜太公一样。在场众文武看向张晔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分明把他当成了钦差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