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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化贞介绍完毕,崔呈秀还是有些不解。

“肖干兄,按照你所说,孙阁老不过是按照恢复了关内的规矩,为何百姓就叫苦不迭了?难道是辽东百姓太娇气了吗?”

“非也!”

站在王化贞背后的沈岳走了出来,作为张恪的同窗,他这几年升官也相当迅速。

先是捐了一个监生,然后出任管粮通判,接着又升到推官,兵备佥事。作为一个非进士出身的官员,尤其还是文官,沈岳进步相当惊人。固然有着张恪的因素,不过沈岳的本事同样不差。

他站了出来,声音清脆地说道:“启禀钦差大人,绝对不是辽东百姓娇贵,相反,辽东乃是战区,除了正常选拔兵源之外,各个村庄还要抽调民夫,参与巡逻,每逢战事,他们还要充当辅兵。试问关内的百姓,谁会像他们一样,要提着脑袋过日子?

此外,近年辽东苦寒,必须采用暖房育秧,种田花费比关内又多了两成。孙阁老不明就里,贸然提高田赋,恕下官直言,实属不智!辽东的百姓面对着鞑子威胁,朝不保夕。若是田赋和关内一样,他们为何在此冒险。干脆逃到关内去好了。倘若百姓都走了,田地荒芜,百业凋敝,又用什么来养兵?难道就靠着朝廷的军饷吗?”

沈岳的一番话正好戳中了要害,崔呈秀悚然而惊,的确,辽东只要有人撑着,哪管不收田赋,也是对朝廷有利的事情!一旦把百姓都逼走,养兵十几万,还要筑城打仗,花费会何等惊人,怕是把大明朝的国库都掏空了,也不顶用。

想到这里,崔呈秀在心底已经骂开了,孙承宗是给大明挖坑啊!

“去,把孙阁老请过来,让他亲耳听听。”

第三百七十九章 逼到墙角

对于大明的百姓来说,田赋还是能够忍受的事情,可是有一样东西却让人闻之色变,那就是徭役。简单说就是抽出人丁白给官府干活。

皂隶、狱卒、门子、马夫、驿馆夫等﹐全都是从老百姓当中征调,此外河工,道路,修城,运粮,营造,都会大量无偿征用民夫。

给官府做工,没有工钱不说,而且还会拖延时间,特别是工作条件差到了极点,受伤甚至死亡都是家常便饭。

站着出去,躺着回来,每次征调民夫,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不过还有更倒霉的,那就像辽东这种战地,征调民夫更多,修造城池道路,运送粮饷物资,甚至会被要求上战场,可以说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张恪建立田庄之后,也知道必须大量抽调劳力,可是绝对不能像朝廷那么粗糙,一来辽东民力有限,二来如果弄得民怨沸腾,就给了鞑子可乘之机。

经过和各方商定,才确定了辽东的役法。

以田庄为单位,每年每个田庄抽调二十名青壮,服役期限是两个月。如果不想干活,可以缴纳银子免去劳役。

而且张恪特别规定,每一项劳役必须事先和百姓讲清楚,每天劳动量也要有限制。而且出了伤损,朝廷要给予抚恤。

最关键的一条,各田庄的乡老可以监督施工,若是超出民夫承受的极限,他们可以和朝廷谈条件,甚至让民夫停工。

很显然,张恪的一套规定,都是尽可能保护民夫,防止朝廷像是对待牲畜一般,虐待百姓。

李杨是花儿营的丁字号田庄的屯长,管着田庄上百户农民。

在张恪管理辽东的时候。连续两年,修筑道路二十里,桥梁两座,引水渠一条,并且运送军粮两万石,采集煤炭十万斤,超额完成任务。经过考核之后,巡抚衙门甚至颁发奖励,准许李杨的田庄五户免税,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荣耀。田庄的百姓与有荣焉。

可是自从孙阁老来了辽东之后,征召民夫就越发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