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打了败仗,不好意思见单于了吧。”大阏氏低着头,细心的割着肉,有意无意的说道:“左大都尉一直被人称之为我匈奴人里难得的贤人,怎么会打败仗呢。再说了,他打败了,逃回来了,左贤王他们没有了粮草、牛羊,那可怎么办?”
“我也这正愁这件事呢。”单于不快的说道,他十分担心左贤王昆莫,毕竟那是他的儿子,是他指定的下一任单于,如果因为铁托的败亡而让昆莫有了损伤,他一定不会放过铁托的,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行,何况他们还不是一个母亲呢。更让单于恼火的是,铁托不来单于庭,却去找达林,这显然是生怕单于责怪他,找达林做靠山去了。达林是他的同母兄,说到底,他还是信任达林超过信任他这个单于。这让单于感到一种被人轻视的愤怒,下意识的对铁托打败仗的事情,也有些恼火起来。
坏事总是接二连三来的,铁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左贤王的消息还没有到,右贤王那里又来了坏消息。右贤王带先和右谷蠡王攻打受降城失利,损失了一万多人,打了败仗回来了。但是他们把战败的原因推到了左贤王昆莫的头上,带先说,他眼看就要拿下受降城,生擒汉人的将军徐自为的时候,本该和左贤王昆莫作战的汉人骑兵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打乱了他的作战计划,白白损失了一万多人,却一无所获。他要求单于补偿他的损失,要不然,他现在就回燕然山去,以后也不听单于的号令了。
更让单于难堪的还在后面,带先说,他怀疑左校王李陵和汉人有勾搭,李陵的女儿莫里娅曾经在汉人的大营里呆过几天,而汉人放着左路的大军不去攻击,却长途奔袭,赶到受降城下,这里面显然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带先要求单于彻查这件事,并提醒单于,汉人的降将毕竟是汉人,不应该重用他们,让他们比匈奴人还富贵。
单于勃然大怒,李陵是他信任的人,也是他特意留给昆莫的师傅,带先虽然没有提及到昆莫,但是李陵是和昆莫在一起的,他说李陵和汉人有勾接,就等于说昆莫和汉人有勾接,要不就是说昆莫是笨蛋,被李陵蒙骗了还不知情。而他单于,当然也就是一个大笨蛋了。
单于十分不高兴,他对带先说,这件事情很严重,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一切等昆莫他们回来再说。如果昆莫或者李陵真和汉人有勾接,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左右两路大军先后失利,昆莫虽然还没有回来,但是他没有了辎重,显然不可能再和汉人大战,能安全的回来已经是意外之喜。战局进展的不顺利,让单于十分苦恼。本来就是因为过冬的物资不足才去打仗的,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抢着,反倒被汉人抢走了不少牛羊。
自从漠北大战以来,这是第一次。
更让单于恼火的是,一直比较安份的乌桓人居然也掺合进来,当起了汉人的先锋。这次如果不教训他们一顿,那么扶余、丁零这些属国很快就会不安份,到了那个时候,匈奴就不再是草原上的霸主,而要沦落为人人喊打的老鼠。
强大的匈奴人,就在自己的手里败落了吗?单于心急如焚。他决定要对乌桓人进行反击,让他们知道触犯匈奴人的后果。可是现在铁托和达林根本不理他,带先和马如也不听他的号令,都等着要昆莫回来给他们一个说法,这种情况下,单于手里虽然还有四万大军,却根本不敢动,只有等昆莫回来,他手里才有更多的兵力可以使用。
而昆莫却音讯全无。单于既担心,又恼火,十分烦躁。他被那些人吵得头昏脑胀,只能跑到大阏氏这儿来清净清净。
大阏氏轻声细语,小心的侍奉着,总算将单于安抚下来。她似乎随口说着闲话,不经意的评点着带等人的行为:“单于,左大都尉是我们匈奴人里难得的贤人,可打仗的本事却和他的贤名不相称,带着一万人押送粮草、牛羊,还被人打了大败,更让人好笑的是,他居然连抵抗一下都没有,就直接逃了。我看他是怕丢人,所以不敢来见单于,想着和达林联合起来,让单于不好责罚他。我看哪,说不定他也会和带先这些人一样,把责任推到左贤王头上去。”
单于愣了,他停住了咀嚼羊肉的动作,狐疑的看着大阏氏:“你是说带先他们是推脱责任?”
“怎么不是呢?”大阏氏神色轻松自然的继续说道,将手中的羊肉送到单于的嘴边,单于机械的张开了嘴,将羊肉塞得嘴里满满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为什么这么说?”
“单于你想啊。”大阏氏嫣然一笑,让单于心神一荡,顺手将女奴推到一边,欠身将大阏氏拉过来搂在怀里,大手沿着她的衣襟伸了进去,用力的揉捏着她胸前两团软肉,露出惬意的笑容。大阏氏脸一红,挥手示意女奴退出去,然后才依在单于怀里,轻声说道:“带先说左贤王和汉人有勾接,这只是他的猜测,可是他和汉人照了面,却一箭未发,这却是事实!当真是因为比箭比输了,认赌服输?单于,你相信这样的鬼话吗?我们匈奴人和汉人打仗,什么时候由几个人比比箭就决定胜负的?如果这样也行的话,单于还要派那么多去吗?找几个神射手到长安去和汉人比一下就是了。再说了,骑射是我们匈奴人的天生本事,居然会输给汉人,说出去谁信啊,亏他也好意思说出来当理由。”
大阏氏说着,皱了皱鼻子,不屑一顾。单于一听,却恍然大悟,他一口咽下嘴里还没嚼烂的羊肉,破口大骂:“对啊,他为什么没和汉人打一仗,汉人跑了几百里地,就为了跟他比箭去?这个狗东西,居然敢骗我。”
第049章 商人的作用
单于大骂了两句,起身欲走,走到帐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他嘿嘿冷笑了两声,又重新坐了回来,将大阏氏搂入怀中,一边享受着她胸前的粉嫩,一边意犹未尽的说道:“阏氏,你说的有道理,这帮狗东西看来是串通好了来找我的麻烦。哼哼哼……想必是跟前一阵子的谣言有关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哪些花样来。”
大阏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喜笑颜开:“单于,不要理他们,等左贤王回来了,看他们还能怎么说。”
“昆莫啊,这小子究竟在哪儿呢。”单于有些担心的抬起手,顺着浓密的眉毛抹了抹,懊丧的说道:“铁托这个软骨头不战而退,把粮草、牛羊全丢掉了,昆莫这仗还怎么打?还有三万多汉人、乌桓人在他的后面,我担心他有危险啊。要不是人手实在抽调不开,我真想亲自去接应他。”
大阏氏适时的低下了头,不让单于看到她眼中的怨恨,她淡淡的说道:“单于何必担心,有左校王在左贤王的身边,就算有十万汉人、乌桓人也没有关系的,汉人肯定会给他留一条生路。不管怎么说,左校王总是汉人,他到我们匈奴十年了,一直就没忘记他汉人的身份。”
“胡说!”单于不悦的喝了一声,在大阏氏前胸前抚摸的大手也顿了一下,他有些不快的说道:“你不要怀疑左校王,他是个好汉子。他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归顺我大匈奴的,不忘本也是做人的本份。再说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匈奴人的事。”
大阏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单于对李陵的信任不可动摇,对她和卫律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她干笑了两声,换了一脸的媚笑:“单于说的是呢,我也觉得左校王是个真正的汉子,和卫律一样,虽然是降将,可却是最忠于单于的,相反倒是那些匈奴人,只想着自己的领地好处,丝毫不为单于着想。”
“是啊。”单于被大阏氏的话引起了心里的烦闷,他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郁闷。匈奴人和汉人不一样,他们各有各的领地、人马,听从单于的命令也是在单于掌握了最强的实力的前提下,一旦单于的实力不济,他们就没有那么听话了。为什么现在带先和马如那么不服气?还不是因为他们手里还有四万人马,不比单于手里的人马少。如果昆莫不能回来,天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昆莫啊,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回来了,我的单于之位才算是稳当。单于沉默不语,暗自祈祷长天生保佑昆莫平平安安的带着大军回到姑衍山。单于心里盘算着,铁托和达林手里有近五万人马,带先和马如有四万,如果昆莫带着大军安然无恙的回来,他手里就有七万多人,还是最大的一个,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草原就还是他的天下。万一昆莫要是有损失,那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