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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长龙,好像是黑色的。心肝小小的跳了一下,站直了腰杆凝视。幕僚在侧激动的喊了一句:“来了,真的来了。”好吧,明军是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说是在五十里之外,又说正午能到,基本上大家都没信。只有元默信了,中午就在这等着。其他人都觉得很不靠谱,有消息来源的元默却知道,登州营日行百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队伍越来越近了,城墙上能看的很清楚了,这支队伍长的原因是携带了大量的大车。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军官,骑着战马,腰间挂着刀,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看不出来是啥。军官的服装是黑色的,在马背上腰杆挺的很值,像一根木桩。距离城门一里地左右,军官翻身下马。身后的五个形状分明的方队,如同有无形的手在控制,整齐的停了下来。

阵中出来一个骑兵,举着一面红旗,冲到城下高呼:“登州乙字第二营奉命来援,请城上回话。”王贲觉得挺搞笑的,大中午的城门紧闭,这是要闹哪样?他可不知道,因为流贼飘忽不定,时而动忽而西,搞的整个河南风声鹤唳。没有确定流贼出境之前,各城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大明通讯都是靠人骑马来传递的,又没有电话电报,谁知道流贼都杀进湖广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龙,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换成别的军队,估计都吵翻天了。但是登州营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风声,就剩下偶尔飘来的口令声。

常时仁在队伍中段,看看队伍停止了,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前方很快响起了马蹄声,传令兵飞驰而至:“报告,开封城门紧闭,前队停止前进。”

常时仁点点头,打开地图看了看,忍不住骂了一句:“一群猪,流贼在南阳府,开封关什么城门?”骂归骂,常时仁绝对不会再元默面前骂。

笨重的城门没有打开,一个军官用筐子缒城而下,一阵小跑上前:“真的是登州营么?中丞大人就在城头上,还请出示关防文书。”

这个时候常时仁也上来了,听到这话抽了抽腮帮子,回头下令:“城外扎营!”

登州营动起来的时候,元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流贼被自己派出去的人识破了。等了一会才发现,人家往官道两边撒开,忙活着扎营了。这是啥意思?难道不进城了?

这时候派出去的军官回来了,带来了关防文书还有一句:“登州营军纪森严,大军秋毫无犯。一路千里行军,沿途过城不入,都是野外扎营。”

笨重的城门终于打开了,元默带着几十号人出来了。没有等到登州营的列队迎接,反而被一个哨卡拦下了。当兵的态度很硬:“军事重地,来者止步。”

元默手下的亲兵有点恼火了,堂堂巡抚来了,还敢拦着?一名亲兵噌的一下抽出刀来,大步上前,元默也不拦着,默默的看着。哨兵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哨音招来了一个小队的登州兵。人人身着黑色的锁子甲,手里端着白蜡杆长枪。反应之快,令人咋舌。刚走到哨卡边上的亲兵,就被十一条长矛围住了。

“放下刀,饶你不死!”一名军官严厉的喝道。

亲兵不为所动,冷笑着舞了个刀花:“来吧,爷一个人打你们全部。”这是元默身边的亲兵头子,武艺确实不错,平时一把刀也确实能让十几个人近不了身子。

“调转枪头!”小队长喊了一声,所有兵都做出了一样的动作,枪头朝内,圆柄对外。一个弧形成半包围的姿态,十一个士兵围上来。“杀!”口令一声,十一条白蜡杆一起捅了过来,自以为钢刀舞的风雨不透的亲兵队长,不过一个回合就给捅中了肚子,疼的一缩肚子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枪杆子捅了过来,胸前被捅了七八下,发出低沉的闷响,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就晕了过去,刀也丢在一边。

元默眼睛里的这支军队,实在是太另类了。正是因为这种不寻常,让他看见了把流贼撵出河南的希望。河南巡抚嘛,呵呵,流贼出了河南,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常时仁带着一帮人出来了,元默能看出这一群人都是军官。但是他们的穿着跟普通明军差别太大了。传说中的登州营,军装都是美洲样式,善使火器,看来此言不虚。

“登州游击将军常时仁,见过元中丞。”说话倒是中规中矩,就是这军礼很怪,也不说跪下行礼。一个游击将军,居然如此倨傲,要说元默心里舒服那是假的。正常情况,就算是陈燮来了,见了一省巡抚,跪拜之礼也是规矩。难道说,登州营都不懂规矩么?

“怎么,登州营的人都不懂规矩么?”元默身边的幕僚开了口,讽刺的意味很浓。

“大军在外,行军礼的规矩是陈总兵定下的。登州营就是这个规矩,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说话的不是常时仁,而是一个公鸭嗓子。一身服装,走路不紧不慢的八字步,一看打扮就知道他是个太监,不要说这是监军的身份。

被人从登州营监军的位置上撵走,吴直真是很不爽。不过这个不爽很快就得到了补偿,就算他在外监军,该有的份子一点不少。这是陈燮做出的保证,要求是他得看着一点登州营,别让人给卖了。

看见出来说话的是个太监,元默就算在恼火,也得忍了。监军太监都是皇帝的亲信,这些阉人可是很记仇的。今天个他得罪了,将来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再说了,指望人家打仗呢。元默收起火气,上前拱手:“河南巡抚元默,敢问公公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