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的一家五口,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家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女。
这两口子在村子里就属于那种被打了不还手,被骂了不还口的窝囊人,从不与人结仇。
而且家里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五口人皆是一刀毙命,经仵作验尸得出结论,杀人的应该是钢口非常好的钢刀,这是农家的农具和厨具所不具备的。
死者瞳孔放大,面部表情惊惶,可见杀人者他们并不认识,可以排除熟人作案。亲戚友邻都没有嫌疑。
案发现场也非常干净,凶手并未留下任何足印、指印、衣料残片之类的痕迹。
苏鹤亭让人戒严之后,亲自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最终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死去的土狗。
那土狗口吐白沫,四肢摊开,隐隐有一股腥臭气息,很明显是中毒身亡的。
他让仵作过来验看,仵作得出结论:“大人,这狗是被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药毒死的,中毒者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会立刻毙命,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死者五脏六腑溃烂,但因为死亡速度非常快,所以并不会感觉到多么痛苦。只是有一股十分难闻的气息,连苍蝇都不敢靠近。”
苏鹤亭这才意识到,案发也有三天了,房间里死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有苍蝇不断围着飞,赶都赶不走;可这条狗身上的腐烂气息并不浓郁,周围也没有苍蝇。
苏鹤亭立刻下令重新调查这夫妇二人以及三个孩子的人际关系。
能够让人用这么罕见的毒药来杀一条狗,背后隐藏的原因肯定不简单啊!
但这一次梳理,仍然是一无所获。
两口子是村子里的窝囊废,三个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村子里的存在感非常低,可又总有人能够证明他们从来不曾离开过村子,做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孩子们也不曾与人打架……
农家院子里也再没有任何搜查发现。
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
他让人去调查,案发之前有没有发现形容特别的人靠近村子,结果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苏鹤亭也有点上火,他到任之后,破案无数,衙门里积压的案件,不管是多么复杂、艰难,都没费什么功夫,但这一次……
怎么就这么难!
正在此时,就收到了南川的来信。
他灵光一闪,面色沉了下来,已经猜到了,对方这是用了“调虎离山计”,特意把自己从县城调离,还带走了一半县衙精英,而对方便趁虚而入!
这无辜惨死的一家五口不过是他们随机挑选的诱饵!
简直灭绝人性!
苏鹤亭怒火中烧,但也十分克制了,他自掏腰包,请村里人给这一家五口好好安葬,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苏鹤亭回到县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两地的距离十分遥远,若非苏鹤亭下令日夜兼程,还不能这么快回来。
回来之后,苏鹤亭都来不及休息,便把南川叫到面前,了解具体经过。
南川说若非元宁出现示警并出手相助,这一次说不得,“公子,我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南川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若是真的惨败,往后可没脸继续留在苏鹤亭身边了。
苏鹤亭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须自责,我还不是一样中计了?”
把案情大致梳理了一遍之后,苏鹤亭开始审理此案。
案犯,自然是不肯轻易招供的,但苏鹤亭的审案手段也不是只有一种,经过两天密集审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苏鹤亭迅速出手,把幕后主使控制住了。
北芒带人过去的时候,对方正要回返京城,而且抓捕地点并不在天庆县治下。
也就是说,苏鹤亭其实是越界抓人的。
那是高丰县地界内。
那幕后主使也是人脉颇广,高丰县县令亲自到场阻挠。
若不是这一次出马的是北芒,说不得,那幕后主使就被人要走了。
北芒强势带走了案犯。
高丰县令极为光火,带着人堵了天庆县衙跟苏鹤亭要说法。
苏鹤亭哪里会怕这么个人物,轻描淡写就把对方给堵了回去,并且拿出真凭实据,告诉他,“贵县一心想要将此人要回,莫非有什么交情?贵县需要知道,此人牵涉几桩命案,案情重大,已经惊动了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