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苏鹤亭哑然失笑,“你有时候说话老气横秋的,不看脸的话,还以为你已经很大了。”

“咳咳,”元宁咳嗽几声,低头掩饰了自己脸上的不自在,“不是说见识阅历都与年纪无关?

“其实你又能比我大到哪儿去?那些胡子一大把还在闷头苦读的老学究不也不能跟你比?

“我从来都觉得比年纪是最没意思的,总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瞧不起年纪小的人吧?

“跟我刚才说的那些老学究一样,一辈子闷头苦读,是有你的眼头见识呢,还是有你金榜题名的经历?”

苏鹤亭哈哈大笑,跟她相处真是轻松自在,还能每天都有所斩获。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进了刘村。

既然出来不能表露身份,他们穿的就不能太好。

所以身上的衣裳该有补丁的还是有补丁的,只不过缝补比较整齐,浆洗比较干净而已。

乡下人骑驴走亲戚的也不在少数,自家没有就去借,总比步行省时省力还有面子。

两人就假托兄弟二人,找了一户农家借宿。

和苏鹤亭说的一样,刘村的民风十分朴实,尽管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但对待外来的客人还是很热心的。

他们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进入刘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刘村刘村,村民十之七八都姓刘,他们借宿的这家也不例外。

刘大娘刘大爷夫妇俩守着两个孙子过活,说是儿子和儿媳都去外地寻营生去了,已经五六年没回来。

那些年家里的光景不好,他们出去还能有个活路,若是留下,一家人不过是抱团等死。

这些年他们夫妻陆陆续续也捎了一些钱物回来,剩下的四口人勉强度日。

是苏鹤亭来了之后,肃清匪患,他们祖孙才敢出去耕种,如今基本的温饱是能解决的。

刘大娘堂屋的神龛里供着的不是神佛,反而是个牌位。

元宁凑近了一看,就瞪大了眼睛,然后扭头看向苏鹤亭。

苏鹤亭也有些吃惊,转头问把他们让进来的刘大爷:“大爷,您家这是……”

“这是咱们县太爷的长生牌位!”刘大爷笑呵呵解释,“原本我那老太婆是供着佛像的,那些年日子艰难,她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也要买香烛供奉。

“可又有什么用?那年盗匪来到我们村,一把火烧了半个村子,佛爷可曾出来就我们了?

“还是前年县太爷肃清了匪患,派人过来帮忙重建,又拿了贼窝子里搜出来的钱帮我们买粮种买农具……

“我小孙子那时候病了,没钱看病吃药,就在炕上挺着等死,县太爷拍出来办事的老爷知道了,掏钱给我们,我孙子草保住了这条命。我们这个家也没散。

“苏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从那以后,我们家就不供佛了,我们供奉县太爷,我们盼着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元宁抬手掩住嘴,要不然真会笑出来。

“老人家”苏鹤亭脸上浮现了几分尴尬,咳了几声,想要岔开话题,可这老汉偏生是个话痨,拉着他们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苏鹤亭的惠民举措,恨不能把苏鹤亭夸出一朵花儿来。

这还不算,夸完之后,刘大爷就拿出来两炷香分给他们俩,“你们也拜拜,不管是走南闯北,还是干什么吧,反正让苏大人保佑你们就是了!比求神佛管用!”

这人太热情,他们两个还真不好拒绝,点了香,象征性拜了拜,还被老汉嫌弃不够虔诚。

等插上香,老人家转过身去了,元宁才抬起手肘撞了撞苏鹤亭,用气音问他:“自己拜自己的感觉,如何?”

苏鹤亭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老夫妇虽然对他们礼拜县太爷不够尊敬表示不满,但是待客还是很周到的。

晚饭几乎是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来张罗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专门腾出了一间大屋子给他们睡。

农家没有床榻,只有炕。但因为条件所限,炕上只有一半铺着褥子,另外一半只有光溜溜的炕席。

这褥子也是补丁摞着补丁的,但洗的很干净,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被子也是只有一条,还不够长,反正若是苏鹤亭去盖的话,肯定是盖到脖子露着脚,盖到脚面,就只能露着肩膀了。

这也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只有一条被子,他们却是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