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重景和林重山对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短短数日,他们这个家经历太多的变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姐弟俩没有被迫分开,就像顾婉婉说的,家人团聚在一起,才能算是家,若是都支离破碎,就算继续留在青云县,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随顾婉婉同去京城,兄弟几个完全没有异议。可真正离开家乡时,未免有点惆怅,前路如何,都是未知数。
楚添霖对这马车里沉重的气氛看不下去了,从包袱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分给她三个弟弟,“出门早,都还没吃吧,先垫垫肚子。”
兄弟三个一人分了两个肉包子,唯独顾婉婉没有。
她纳闷的看了一眼他的大包袱,这是没买够啊,还是故意不分给她呢?还在怨她没有主动向他道别?真是小孩子脾气,捉摸不透。
她正在心里默默腹诽,楚添霖像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摸出一只小陶罐,上面封着口。又拿出一只大碗,把这陶罐里的东西倒出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疙瘩汤出现在她面前。
她楞了一下,接过碗,另一手被塞了一个肉包子。
她心头一暖,以前他那臭脾气可没几个人能扛得住,没想过他能这么体贴为人,到底是经历过伤痛,突然一下被迫成熟起来吗?
这么想着,顾婉婉看楚添霖的眼神越发透着怜悯。
楚添霖摸出最后几个包子全放车厢内的小桌上,“再看我也没有了,全在这儿呢。”
林重景被楚添霖这话逗笑了,林重水嘴里的肉包子更是差点儿喷到他二哥腿上。
兄弟三个此时想法一致:以前怎么都没有发觉这位楚大哥这么风趣幽默,阿姐明明就不是盼着他怀里那些吃的,被他说得好似贪吃鬼一样。
顾婉婉则满面幽怨,不想言语。
*
回京路上,漫漫长路,马车颠簸不停,乏味又疲惫。
顾婉婉心里揣着事,加之舟车劳顿,即使中途在客栈休息时,也不得安寝。
不过才几日功夫,眼瞧着人就消瘦了。
“小姐,若走官道还得两日到达京城城门外,若是走小道抄近路,我们加快行程,应该能赶在入夜前进城。小姐身体不适,不然我们走小道吧。”
刘权算算车程,向顾婉婉询问道。
她点点头,“就依你的。”
再这样颠簸下去,她真该颠簸出病来,她这身子等到了京城,可该好好养养。
她倚在车厢一角稍作休息,闭目养神,坐她对面的楚添霖这时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她不会骑马,连坐马车也会引起不适,等到了京城,或许还会因不土不服而上吐下泻,连日卧床不起。
正因她身子弱,性子软,到了将军府,一开始还被当作大小姐对待,可时间一长,下人们见她端不起架子,也不受将军和夫人重视,渐渐地也开始冷落她。
她在将军府那几年过得并不好,可在青云县的亲戚们却把她在京城的生活形容得富贵华丽,好似在人间仙境。
他又怎么放心再让她只身前往将军府,即使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带上三个弟弟一起,那毕竟都是孩子,又能帮得她多少。
除此之外,他也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他不会再被动的接受他的身份,他要争取属于他的权利。
一路无言,马车从官道驶入小道之后,路上了无人烟,只有他们马车轱辘在地上发出的响声,顾婉婉不知何时睡着了,直到马车突然一顿,停在半道,马车外面两方人马搏斗的嘈杂声音将她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楚添霖,对方同样一脸懵懂,她掀起前面的车帘,往外面看过去。
刘权和他的同伴都手持长剑正与几个黑衣人搏斗,若是一对一或许还有胜算,可他们二人被几人围攻之下,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其中一黑衣人见顾婉婉露面,眼睛一亮,手中长剑方向一转,直直向她胸膛刺过来。
顾婉婉还未经历过这样激烈的场面,被吓得慌了神,下意识的往楚添霖身边靠去。
然而黑衣人的剑尖还未碰到她的衣襟,整个人突然往后退去。
严格来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往后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