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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校对版] 睿士 2848 字 8小时前

“好了!”李自成颇有些不耐烦,“林泉,你为后营主将,理应坐镇后军,战事但有不利之时,以便支援中军,两翼的兵马足有五万之众,难道还不足以抵挡东兵吗?”

李岩愣了一下,只能无奈的躬身口称遵令。昨日里突袭贺人龙的清军,后来查明的确是两白旗的兵马,统兵大将为阿济格,人数不到两万。对于清兵的增援,李自成虽然有了提防,但却始终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在他看来,清军即便是增援吴三桂,也万万不会起倾国之兵与刚刚一统北方的、士气正盛的大顺军决一死战,他认为满清也不是傻子,断断不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的。

李自成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军中飘扬的“三军司命”的大纛,深吸一口气,举起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挥,身后的将官立刻挥动令旗,军中金鼓大作,庞大的大顺军阵营开始缓缓向着山海关方向移动。

两军之间的距离慢慢被压缩,三百步的时候,吴军中的部分小型投石机开始发动。石块如同飞蝗一般飞向大顺军的阵型,但却如同石子丢进了汪洋大海,并没有激起多大的反应。大顺军的阵型依然稳定、沉着的向前逼近。

一声梆子响起,万箭如雨,化作一片黑云向大顺军扑去。大顺军先锋步卒毫不慌乱的竖起盾牌阻挡,脚步依旧未曾止歇。

但令人意外的是,吴军在一轮箭雨之后,便果断的放弃了坚守,密集的号角声响起,关宁军前部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着大顺军发起了进攻。

这样一来,却是让李自成和众将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吴三桂居然能放弃坚守的阵型,主动向自己这边发起进攻。

两万关宁军倾巢而出,其中大部分都是骑兵,这可是吴三桂家族用银子和心血堆砌、训练出来的嫡系兵马,也是他们统领辽东的资本。其中的五千重甲骑兵,都是吴三桂的家丁士卒,更是骁勇善战。其中的将官很多都是吴氏一族的子弟,虽然天气寒冷,可他们中大部分人竟是脱去了身上的衣甲,赤着上身,嚎叫着催动身下的战马狂奔疾驰。

大顺军士卒经历了这么多战阵厮杀,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流寇作风,面对吴军不顾一切的舍命攻击,并没有慌乱,密集的盾牌当即结成壁垒,长枪作为拒马竖起。而中军的骑兵部队则从两翼出发,向着关宁军包抄而来。

关宁军的身后,数万吴军在骑兵出动之后,立刻开始向前积压。

大顺军的盾牌枪阵之后,两千弓箭手张弓搭箭,羽箭铺天盖地的射向重逢的吴军。大顺军中火器应用的不多,这一点,还是李自成等将领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大顺军精锐六营中还保有一定的火器,但其余大部都是以长枪、刀盾为主,顺军以流民为主,战力稀松,唯有手执刀枪,结成紧密的阵型才能使得士卒保持一定的安全感,不至于一触即溃,时至今日,大顺军中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一种战法。

第五十四章 指日可待

关宁军的骑兵以锋锐阵型一头扎进大顺军的阵型中。瞬间便冲开了十余个缺口,长枪如林,但在重甲骑兵的面前就像是豆腐做的一般,毫不费力的被劈开、砍碎。人的哀嚎、刀枪刺进皮肉的声音完全被马蹄的声响所遮盖,漫天的血肉飞起,吴军貌似势不可挡的向前推进。

但走不多远,吴军士卒便发现,他们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困难。大顺军的士卒们拥挤在一起,砍倒一个,立刻便有好几个蜂拥而来,他们扭曲着面孔,只知道将手中的长枪不停的向着人和马刺来。骑兵的攻势虽然势如雷霆,但大顺军的阵型却像是一张张的大网,人数上的优势使得他们可以用血肉筑成壁垒,将冲击而来的吴军牢牢的锁定在其中,步履维艰。

顺军中安排了数千的监军士卒,但凡有士卒敢于后退,立刻诛杀。也因为如此,顺军士卒只能是一往无前的向前冲杀。因为火炮的笨重,大顺军和吴三桂的兵马在今天的野战中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一利器。

吴军中的配有火器的士卒在施放完手中的弹药之后,立刻抽出兵刃参与到肉搏之中。因此,今天的大战中,冷兵器成为了最重要的主角。

大顺军的骑兵从两翼狠狠的扎进了吴军的肋部,两军只能彼此缠绕在一起,吴军红色的战袄,青色的齐腰甲和身穿灰色、黄色战袄的顺军彼此交融,只能机械般的向着不同服色的士卒砍杀。大顺军层层叠叠的包围上来,依靠着人数上的优势,逐渐占据了上风。

关宁军中的重甲骑兵没有料到眼前之敌如此的难缠。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困难,不少人的马匹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长枪刺倒,跌下马来,身上的重甲便成了负担,只能任由顺军砍杀,因此,重甲骑兵们纷纷脱下衣甲。重新加入战团。吴军的步卒随后跟上,总算抵挡住了闯军的围攻。

看着局面慢慢转向自己当初的设想,李自成终于放下心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来。远处那杆“三军司命”的大纛虽然依然挺立不倒,但却显得风雨飘摇。

李过的老六营士卒组成的无数个长枪方阵也终于挤压上去,带动着顺军其他各部也是士气大作,临近中午的时候。战局已经彻底倒向大顺军一方。吴三桂手下的副将高弘、游击李吉义、梁进达相继战死。就连家丁士卒也损失一半有余。

目线所及,一个又一个枪阵向着吴军逼来,虽然走了不久之后,队形便有些散漫,不得不时常停下来整队再次进发,但不得不说,这些老六营的老卒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百战气质确实与其他的顺军士卒迥然不同。而且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一层又一层的压上来。放眼看去,长矛组成的森林漫无边际。密密麻麻的枪刺给人的心理压力确是极大,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越来越是明显。

“国相!”吴三桂擦去脸上的血迹,将刀交到左手,右手紧紧的勒住马缰绳,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心腹谋臣夏国相。

夏国相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不过是一介儒生,但却是文武兼通。其父跟随吴襄多年,赞画军机。夏国相却是被吴三桂一眼相中,留在身边作为谋臣使用。

夏国相一身铁甲,现在也是鲜血布满征袍。听到吴三桂召唤,策马疾奔而来,“将主有何吩咐?”

“东兵呢?”吴三桂嘶声大吼,脸上的两道刀疤变得愈发狰狞可怖。“为何还没有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