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
杨踏山按照胖掌柜的指点,很快找到了那几家寿材店,一问价格,果然比那胖掌柜所说要少一点,按规矩这寿材店是不讲价的,也就没法再杀价。
杨踏山只买了最便宜的薄木棺材、最便宜的坟地和最便宜的寿衣,寿材店虽然有忤作,可忤作是要收钱的,杨踏山现在能省就省,总共算下来,比那胖掌柜所说少了三百文。
杨踏山很高兴,又花了十六文买了一身麻布孝衣,一眼看见门口衣帽摊上有男女衣袍,想起那姑娘褴褛的衣衫,心中恻然,便来到衣帽摊上,根据那姑娘身材,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了一套淡蓝色衣裙和一双绣花鞋,想了想,又花了六十文买了一套女孩的亵衣和一把小木梳。
拿着衣袍回到寿材店,付了钱,签了坟地的地契,这文契上有坟地的具体位置和四至,倒也容易找。算了算,钱袋里还剩将近三百文钱。
他将那身女孩衣衫还有寿衣、孝衣包好背在背上,扛着那口薄木棺材回来了。
那姑娘正在翘首望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杨踏山变卦开溜,毕竟,五两五钱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现在眼见杨踏山扛着薄木棺材回来,感激得眼泪簌簌而下,跪倒磕头。
杨踏山放下棺材,对姑娘说:“坟地、寿衣都买了,咱们将你娘的尸体抬到城外小河边清洗了再入殓下葬。”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那身麻布孝衣,递给姑娘。姑娘接过穿上,腰间用麻绳系了。
杨踏山对胖掌柜道:“掌柜的,你店里有锄头和铁锹吗?借两把,再借一把剪刀和柴刀,对了,再借一把葫芦瓢。”
胖掌柜有些犹豫:“有倒是有……只不过……”
杨踏山从怀里摸出五十文铜钱,递了过去:“这钱抵押在你这,等我们忙完了回来,这锄头等物还你,还要在你这吃饭,多退少补,怎样?”
胖掌柜连连哈腰答应,讪讪笑着接过铜钱,吩咐伙计进去拿了一把锄头、一把铁锹、一把剪刀、一把柴刀和一个葫芦瓢出来给了杨踏山。
杨踏山先将尸体连着草席裹了抱起来,小心地放进了棺材里。将棺盖盖好。女孩见杨踏山自己亲自动手,不嫌脏不嫌臭,更是感激。
那胖掌柜道:“客官,要不要帮你雇辆牛车运寿材呢?”
“不用了。”杨踏山将剪刀放进自己怀里,柴刀有刀跨,直接绑在腰间,然后双手抓住棺材,喝了一声:“起~!”托起来扛在肩膀上,对姑娘道:“你拿锄头、铁铲和葫芦瓢,咱们走吧。”说罢,大步流星往城外走去。
女孩答应了,扛着锄头、铁铲和葫芦瓢,一路哭着跟在杨踏山身后。
街上的人见杨踏山扛着一口棺材,看样子很沉,还远远闻到一股冲鼻的尸臭,后面跟着个披麻戴孝的孱弱的姑娘,扛着锄头、铁铲,都很奇怪,纷纷避让,随后又指指点点议论着。
杨踏山目不斜视,也不停歇,一口气扛出了城外。又走了几里,来到小河边上,这才放下,已经满头是汗。
虽然他内功已经有几分火候,但毕竟好手难提四两,从城里一路走到城外,一共十来里路,一口气不歇,也是很了不得了。
杨踏山将尸体抬出来,放在小河边,和那姑娘一起清洗尸体。
这尸体爬满了白色的蛆,已经高度腐败,轻轻一碰,皮肉就跟炖烂了的红烧肉一样往下掉,必须格外小心。而且恶臭难闻,用手捏着鼻子都挡不住那味道,就连这女孩都有些经受不住。可杨踏山却跟没事人似的,他自己都觉奇怪,难道自己以前曾经干过忤作,已经习惯了这行当了吗?
杨踏山见女孩不懂得处理这种高度腐败尸体,而且几乎晕厥在这恶臭里,便让她到上风处看着自己处理。
尸体高度腐败,根本不好清洗,所谓清洗,也就是冲掉尸体身上看得见的蛆,还有粘附的树叶、垃圾之类的,然后换上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