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覆洲的目光飘着,大黑是黄毛刚出社会时的大哥,之前有探员查过这个人,二十五岁,是个老混混了,一般混到这个年纪以后,早就有了正经工作和家庭,带小弟也不过是给自己打工。
所以一开始调查黄毛的时候就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沈垣补充道:“黄毛的生意就是他牵的线。”
不断上升的电梯已经停下,一声提示音之后,门缓缓打开,空气里甜腻的香味涌了出来,孙覆洲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
孙覆洲问:“那他……”
话还没说完,电梯已经到达,沈垣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记住,你是陈禹的朋友。”
孙覆洲踩上柔软的地毯,解开了两粒衣服扣子:“知道。”
不就是骚嘛!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隔壁的房间门紧闭着,门上有个小窗户,不过在里面蒙上了白白的雾气,他们从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沈垣在外面敲响了门,听着里面那些娇俏的莺莺燕燕的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足浴城工作服的姑娘开了门。
小姑娘一脸粉红,眼中水波流转,声音跟黄鹂鸟似的,见来者俊朗帅气,脸上的红晕更甚:“您好,这是私人包间,请问找谁?”
“让开。”沈垣的目光扫过她,停都没停,直接推开她走了进去,“黑哥,在洗脚呢?晚上的宴会你来不来?”
大黑正敞着浴袍,袒露着胸膛,一脸春色,悠哉悠哉地享受着肩颈按摩,听到沈垣的声音后,眼睛唰一下睁开了,面露不悦:“你来干嘛?”
说完,他的目光又滴溜溜地转到了孙覆洲身上,虽然前几分钟才接到红姐的电话,但他还是多问一句:“这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孙覆洲懒懒地撑着靠墙的桌子,伸出一根手指,手牌就套在上面转啊转,听了他的话,连声儿都没出一个,张嘴打了个哈欠,倒是把目中无人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垣勾着孙覆洲的脖子走上前:“他是陈禹的朋友,带他过来玩玩。”
孙覆洲一把拨开了他的手,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落了座。
大黑习惯性地嗤之以鼻,他以前就不喜欢这个装模作样的小白脸:“玩?玩什么?你不是不碰吗?”
沈垣又朝大黑走近了几步,几乎是贴到他床边儿了:“还能玩什么,你那个小弟死了,货都落到警察手上了吧,当然只能来看看小姑娘了。”
大黑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提这件事,下意识坐正了,倒是把他身后按摩的姑娘吓了一跳。
第19章 卷壹?大雪(十八)
泡脚桶里的水蒸气翻腾着上升,然后扩大,散开,消弭,变成一团虚无。
大黑把脚从木桶里拿了出来,直接湿淋淋地放在垫了毛巾的床上,他支着腿,蹭干了脸上的水分,然后叫了那两个姑娘的名字,手上做了个离开的动作。
俩姑娘立马消失地干干净净,一点声儿都没发出来。
大黑扭头看向孙覆洲:“你跟陈少爷关系很好吧?”
孙覆洲闲散地飘去一个眼神:“关你屁事?”
大黑说到底也是给人打工的,平时就见多了公子哥儿们总端着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在他们面前也习惯了装孙子。
在沈垣上来之前,听红姐给的信儿,说是陈禹的朋友……
大黑思及至此,一撩睡袍,翻身下床,扶腰站起来时,长长地“哎哟”了一声,然后走到沈垣旁边,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沈垣,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你,大过年的,提一个死人干什么?”
沈垣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可是那个死人的大哥,我听说警方结案了,你还真是命大。”
大黑阴恻恻地冲他笑了一下:“他死是他命不好,跟我可没关系。”
沈垣冷笑着连连摇头:“怎么跟你没关系,我可是有证据的,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大黑脸色一沉,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将身上的浴袍腰带紧了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垣单刀直入地把话说开了:“听不懂我就给你解释解释,警方没查,不代表你们就真的撇干净了,老实跟你说,黄毛带的货的确在我手上,不过我给警察了,命案警方是结了,可涉毒案呢?”
头顶的水晶灯流光四溢,清楚地照亮了两人的面庞,大黑目光阴鸷,死死地盯住了沈垣,咬肌突突地跳了跳,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撕裂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