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后,一开门,等都没来得及按,一只狗就窜了过来。
刘承凛知道他出院后就把狗送过来了。
几天没见了,这狗却还记得他,嗅了嗅味就热情的凑了过来,还用脑袋拱了拱,一副讨好的样子。
孙覆洲开了灯,小小的客厅被照亮。他撑在玄关处脱鞋。
鞋带都没解开,这狗就叼来拖鞋了,并放在了他脚边。
孙覆洲好笑地揉了揉它脑袋:“你主子怎么教你的,训得挺聪明啊。”
狗舒服地发出一声呼噜。
孙覆洲走到沙发旁,倒了杯水,然后往柔软的沙发上倒下。
狗也憨憨地跟了上来,在他腿边坐下。
局里有警犬,孙覆洲偶尔会顺手撸两把,他以前也训过警犬,不过在一次案子中牺牲了,之后他就没再养,伤心归伤心,同样既是没那个心力,也没那个时间。
孙覆洲亲昵地搂过狗子的脑袋,指尖却在颈处摸到一个细细的项圈,顺着摸到前面,还有个小金属牌,应该是缝在了项圈上。这项圈是黑色的,藏在毛发里不大显眼,上次也没仔细看,竟是今天才发现。
摸着那金属牌上似乎刻了字,可狗毛有点长挡着了,于是他埋头解了那个项圈,拿在手里,便立马看清晰了。
正面就俩字——发财。
应该是它的名字。
金属牌很小,也就手指宽,只有上面两个角固定了,可以掀过去。孙覆洲手指一动,反面也凹凸不平。
他眯起眼,站到亮堂的地方,好不容易看清了那几个小小的字母——
b-o-a-t
第37章 卷叁?繁花(一)
夜里,窗外的风悉悉索索地鼓动枝叶。
冗长的梦裹夹着水色潋滟,不知是出租屋里的暖气开得高,还是两层鸭绒的被子闷得太死,床上中的男人看起来睡得不太踏实,满头淋淋的汗水。
身上的单衣与宽阔的后背大片大片地贴合着,实在不舒服,他在梦中挣扎着,沉沦着。
“我...靠.......”
忽然,孙覆洲猛地睁眼,大喘了几口气。
刚刚那一瞬间神魂分离的虚幻感渐渐消失,梦里那具坚硬又柔软的身体早已步步远离、消散,只留下心头一触即分的痒——是昆虫的触须挠在心窝上的痒。
孙覆洲抬手揉了揉两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被子因为动作的起伏而灌了些风。
背后冰冷的粘腻感让他眉头一下子就紧皱了起来。
清清冷冷的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天花板好像笼罩了一层轻透的薄纱,他伸手往枕头下摸索。
手机屏莹莹亮起,正值夜半时分。
?
“估计是知道自己完蛋了,李爱城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电话里的人声音略显疲惫,不过说话的精神头却没少,“尊敬的孙副,你就那点伤居然能在家躺一个星期,真想一次性把一年假休完啊?”
孙覆洲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
对于李儒的喋喋不休,他认真考虑了两秒:“明天吧,今天我接沈垣出院。”
李儒在电话那头分外不解:“不是,你跟这沈垣怎么回事,案子查着查着,怎么查成一家人了?
孙覆洲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接了盆水:“哪他妈一家人了?”
李儒啧了一声:“不是一家人你上赶着接人家去?”
虽然明知他看不见,孙覆洲还是冲手机翻了个大白眼。
“他是因为啥受的伤?”孙覆洲往盆里加了点洗衣液,搅出了一堆白生生的泡沫,“人家没家属没朋友,而我,是代表市局,对受害者进行适当的关怀与援助,懂?”
“懂个锤子。”李儒不屑地呛声,“话说,从刚刚开始就有......你那什么声儿?大白天的洗什么呢?”
孙覆洲卖力搓洗地动作一顿,矢口否认并且开始了人身攻击:“你管你爹在干嘛?”
气得李儒直接挂了电话。
没人叨叨了,孙覆洲这才心虚地继续搓洗内裤,洗完以后抖了抖,往有阳光能照到的阳台上一晾,孤零零的随风招展。
沈垣的出院时间是下午两点,因为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孙覆洲只能亲自去接一趟——虽然这几天他也没少往医院跑,毕竟人家孤苦伶仃还是个受害者,医生变着法的告诉他病人需要陪护,他还真没法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