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孤寡。”刘承凛将旁边的凳子拉了过来,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
虽说刘承凛长相严肃正派,其实意外地好说话,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难以亲近,反之,真正性格坏,嘴巴损的是他的副手,孙覆洲同志。
“过年不陪你老婆孩子,跑出来沾花惹草?”吃了两口孙覆洲就放下了筷子,没睡够的眼睛像蒙了层雾,视线零散地飘了一会儿,紧跟着好像蓄够了力气,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让他们先睡了,明天一起拜年。”刘承凛靠在桌子边儿上说。
孙覆洲说:“我要是你,有这难得的假期,一分钟都不可能浪费,春宵一刻……”
刘承凛反问:“那你过得哪一分钟不是浪费?”
闻言,孙覆洲同志将两条大长腿往旁边的空桌子上一搭,整张脸都沉在鼓鼓囊囊的棉服里。
明明局里的暖气一向开的够足,他却还是裹得十分严实,听了刘承凛的嘲讽,他并没表现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用充满打量的眼神将刘承凛从头到脚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
“等待真爱,你懂什么?再说了……男人二八一枝花。”孙覆洲说完,又将身体往椅子里沉了沉,“不像你,早早地就躺进爱情的坟墓,小心诈尸。”
“是你不懂,结了婚就是家人了,有归属感。”刘承凛一向不露声色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能够称之为温暖的神色,“依我看,法医科的小赵人就挺好,可以接触接触,听说他父母很开明,早就知道他喜欢男人。”
孙覆洲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就在他俩闲聊时,西水区的派出所突然因为一个网上的帖子而炸开了锅。
一声又一声电话,接线员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或者干脆把所有的线都拔了,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个小派出所,有一天也会接到这么多电话。
她手边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大v发的一个匿名投稿帖的截图,虽然标题一看就是震惊部文风,但内容有图有真相。
网上的打了码,原图早已被警方拿在手里——一箱支离破碎的断手断脚,白花花的伤口翻着。
值班的民警里有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一脸络腮胡,被叫来应付那些一早闻就见味儿、伸着脑袋抢头条的媒体们。可他空有一张狂野的脸,说个话却温温柔柔,轻声细语,面对这群架着长枪炮筒堵在门口的记者,硬是连一个屁都没憋出来。
这边儿乱了套,越过他们,派出所外面也没好到哪儿去——网媒车见缝插针地停着,过年期间高速塞了一天,于是不少晚上起来跑车赶回家过年的。
路上本就热闹,忙起来谁管你是干嘛的,你挤我也挤,整个西水区的交通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更别说案发现场了,警车连出门口这一小段路都要交管的同志们帮助协调半天。
直到一个小年轻被一群民警围成圈护送进来,一身浓郁的酒气,面带恐慌,身体抖如筛糠。
“赶紧把报案人送进去,这小子吓坏了。”
领头的人示意他们做善后工作,然后又远远地跟接线员下命令:“那个谁,维护现场的人手不够,赶紧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让市局派点人,分局技侦组堵路上了,就南岭区往西水的路还通着,记住让他们千万别走高架。”
强迫自己长出“三头六臂”的接线员一听到命令,立马按下手里的听筒,也不顾之前电话那头的人还在问一堆有的没的实情。
?
市局大厅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可那铃声掩在人声里,并不明显,那群瓜分宵夜的人里,没一个腾出耳朵去听,直到邱云捧着咖啡杯走来,远远地绕开他们,脚步愈发变快。
她耳朵一竖,那阵不明显的电话铃声传入她的耳朵里,眼看着那堆人还在谈笑风生,她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搁,三步并作两步地接下了无人问津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完来意,邱云听得心里一咯噔,飞快地说了个好,就把电话挂了,头也不回地往两位队长在的地方跑。
“报告刘队,孙副队——”
邱云着急忙慌地冲到了两人面前,意识到自己打断他们的对话后,脸上的着急又变成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承凛拧过上半身。
邱云先看了看孙覆洲,又看了看刘承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