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凛问:“怎么认识的?”
周力努了努嘴:“就是在网吧一块打游戏认识的。”
刘承凛将照片反面盖下:“你觉得黄小山这个人怎么样?”
周力两腿岔着,坐没坐相:“还行吧,挺仗义,肯出头,做人没话说,就是……有点小气,有时候管我们借个一二十块的,就没怎么还过。”
“二十三号晚上,黄小山为什么叫你们去喝酒?”
“就说快过年了,聚一聚。”周力说,“不是,喝酒还要理由吗?平时我们都是想起来,就一块出去喝一顿,这有什么好问的。”
刘承凛突然想起那个黑车司机,便问:“罗军说,黄小山喝醉之后,是你俩给他拦的车,你还记得那司机长什么样吗?”
周力听完,陷入迷惑。
说实话,当晚三个人都喝多了,罗军连司机是男是女都没注意,可见醉成了什么样。但周力比他们两个醉鬼好一点,因为家长在家,不敢烂醉,脑子里还保持了为数不多的清醒。
刘承凛这会儿一提那司机,他也总算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又不敢说太详细,怕出错,只好概括了一下:“那个司机在车里还带着口罩,说是因为车里暖气坏了感冒了,他看黄毛喝多了,还送了一瓶水,让我们喂他,免得吐他车上。”
刘承凛追问“你能描述一下那个司机吗?”
周力为难地说:“这让我怎么描述,包那么多,脸又看不清,就知道是个男的……听声音,闷闷的,但应该挺年轻的......不是,这些你们不能看监控吗,干嘛问我?”
废话,监控能看来的还用的着问你?
孙覆洲很不喜欢这个什么都不肯多说的小孩,好像巴不得把自己从这个案子中择出去。
询问环节走到了死胡同。
孙覆洲拿胳膊肘捅了捅刘承凛的后背,示意换人。
他弓起身子,从龙凤呈祥的果盒里抓了一把瓜子:“小孩儿,问你一个人,见过......或者听说过王龙海这个人吗?”
周力对他印象不好,看到是他说话,表情一变,全身的刺儿都悄悄竖了起来:“没听说过。”
同样的话他们早就问过罗军,后者也说不知道、不清楚。
“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有印象吗?”孙覆洲不可能到此为止,所以直接拿出了王龙海的照片,和黄小山的照片排在一起。
周力盯着照片盯了半天,最后才犹豫着说:“我,我记不清了。”
孙覆洲把瓜子嗑得脆响:“罗军说,他经常从黄毛手上买货,你真没见过?”
周力瞪着他如临大敌:“什么货?我不知道。”
孙覆洲好笑地看着这个一直努力装大人的小屁孩,尽管他学着别人认大哥,学着喝酒如喝水,学着一副吊儿郎当且事事无畏的神情,依旧掩盖不了他是个小屁孩的事实。
没经验,没胆量,空有一副纸扎的外壳。
孙覆洲把手里的瓜子壳一倾,哗啦啦地落到空垃圾桶里,他拍掉了粘在手心里的渣滓:“没事,你知道罗军被我们逮了吧?因为吸毒,他啥都撂了,反正主犯黄毛已经死了,他的死跟你们也没啥关系,我们问你呢,也只是确认一下,免得以后动不动还来打扰,不过前提是你得配合,对不对。”
“我配合啊。”周力果然被唬住了些,怕罗军真招了什么,不敢什么都说不知道了,开始漏一点口风,“黄毛卖什么,我是真不知道,但你说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但他不叫什么王龙海。”
孙覆洲得意地抿唇一笑。
根据周力的说法就是,大概两个星期之前,王龙海曾经化名周海,在小蜜蜂网咖见过一面,不过太匆忙,连话都没说上,只知道是来还钱的。
孙覆洲问:“他欠了多少?”
周力不停地喝水:“这我真不知道。”
就在他不断拿杯子的动作中,孙覆洲注意到了他的手背,也有和罗军差不多的伤。